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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姿勢,讓宋清盈想起她小時候流鼻血時,奶奶也是這般按著替她止血……說來好笑,霍致崢這人,有的時候真像她的大家長似的。
按了大概有六十秒,屋裡也寂靜了六十秒。
憋了片刻,宋清盈再次出聲,「陛、陛下,嬪妾覺著差不多了。」
聞言,霍致崢眉心微動,兩根手指鬆開她的鼻翼,卻沒離開她的臉,而是順勢往下,直接勾住她的下巴。
手腕稍稍使勁,他抬起她的臉來。
掌下的那張小臉沒再流鼻血,只是滿臉羞愧,一陣紅一陣白的,眼神也閃躲著,壓根不敢與他對視。
見她這樣,霍致崢黑眸眯起,冷不丁嗤笑一聲,「宋清盈,你還真有能耐。」
宋清盈:猛女哭泣jpg.
她也不想這麼丟人的啊,誰叫他好端端的湊過來,動作還那麼慢!他以為他拍電影啊還擱這整慢鏡頭!但凡他動作快點,她的鼻血都來不及流下來!
腹誹歸腹誹,面上她擠出個乾巴巴的笑,「以後嬪妾一定注意,少喝補湯,不,還是不喝了,虛不受補,別糟蹋了太后的好藥材。」
霍致崢像是被她給氣笑了,盯了她好一會兒,才鬆開她的下巴。
「起來,準備出門。」
說完這話,他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望著男人離去的高大背影,宋清盈覺得周遭的空氣都變得輕鬆起來。
她抬手拍了拍胸口,一邊安撫心裡受到極大傷害的小鹿,一邊走到銅鏡前,檢查著儀容儀表。
確定鼻血並未滴到身上,這才鬆口氣,稍理髮鬢,往外走去。
……
此次出門,霍致崢顯然要走低調路線——
兩輛朱輪馬車,兩個趕車的小太監,每個人各帶一個侍從。
譬如自稱布匹商人的霍致崢,帶著管家福祿。作為夫人的宋清盈,帶著丫鬟寶蘭;小姐霍蓉兒帶著丫鬟鴛鴦,小小少爺帶著奶娘周氏。
就這樣,一個簡單的四口之家,帶著婆子丫鬟管家馬夫,開啟了京城生辰半日游。
眼見著馬車快要駛出巍峨恢弘的宮牆,依舊沒有帶刀侍衛出現,宋清盈忍不住看了霍致崢好幾眼,欲言又止。
霍致崢閉著眼都能猜到她想說什麼,也不接話,只看她能憋多久才問。
事實證明,宋清盈是個憋不住話的人,馬車還沒過宮牆,她就忍不住了,忐忑的問,「陛下,真就兩輛馬車呀?」
霍致崢慢悠悠的看向她,「若你要採購許多東西,到時再去車馬行買一輛馬車便是。」
宋清盈悻悻道,「嬪妾不是這個意思。嬪妾只是擔心……雖說加上福祿總管寶蘭他們,咱們這伙也有十個人,不算少了,但一個帶武器的都沒有,嬪妾總覺得不大放心……」
霍致崢屈指輕敲茶几桌面,不緊不慢道,「京師重地,天子腳下,巡城司和京都守備軍不是吃乾飯的,況且……」
說到這,他停頓住,朝宋清盈勾了下手。
宋清盈一怔,遲疑片刻,還是俯身湊耳過去。
男人灼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邊,嗓音沉金冷玉般,「你又怎知朕沒安排暗衛?」
宋清盈只覺得耳朵一燙。
她忙縮回腦袋,也不知道是真好奇,還是為了掩飾慌亂,她掀開帘子,探出腦袋往外左右看了看。
宮牆間的蕭瑟秋風,讓她稍稍冷靜了些。
定了定心神,她打量著四周,除了長長的宮牆,半個人影都看不到。
看了個寂寞的宋清盈剛收回腦袋,福寶就忍不住往外扒,「大姐姐,你找到暗衛了嗎?」
宋清盈將福寶往回按,「都叫暗衛了,哪那麼容易被咱們看到。」
福寶只好重新坐好,可老老實實坐了沒一會兒,聽到馬車外傳來的叫賣聲,他又激動起來,「咱們出宮了欸!」
說著,又要去扒窗戶。
宋清盈這回沒攔,因為她也想扒。
她來古代都大半年了,還沒好好看過宮外的模樣。上次秋狩出宮,大街上提前清了場,再加上左右有宮女互相監督著,她也沒敢往外瞧,頂多是掀起帘子瞅了一眼,然後就趕緊放下。
這一回——
宋清盈悄悄地打量著霍致崢,見霍致崢只是瞥了她一眼,而後默不作聲,閉上眼睛假寐,宋清盈心頭一喜。
老闆默許了!
於是,她和福寶貓著腰,一大一小趴在車窗旁,掀起帘子,露出兩雙眼睛往外瞧。
只見大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各種商鋪鱗次櫛比,酒帘飛揚,彩樓相對,繡旗照展,掩天蔽日,真真是熱鬧非凡。
「原來孫婆家梅花包子開在這塊兒啊,我之前讓小山子代購過的,她家包子可香了,冷的都那麼香,剛出爐的肯定更好吃!」宋清盈感慨道。
福寶接過話,「那等會兒我們去買來吃,我今天帶了一口袋的錢,我請小嬸嬸吃!你要吃多少個,我就給你買多少個!」
宋清盈,「福寶真好。咦,陳記香料鋪子在這條巷子啊,他家旁邊那家是賣什麼來著?烤、餅……賣烤餅的?聞著挺香的,不知道好不好吃。」
福寶,「買來吃吃就知道好不好吃了!哇,小嬸嬸,那邊有賣糖葫蘆的,還有賣紙鳶的!」
宋清盈,「嗯嗯,你請我吃包子,那我給你買糖葫蘆和紙鳶,我今日也帶了一包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