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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傅容景拜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傅卿免禮。」
霍致崢面色平靜的看著下首之人,寒暄兩句,便問起他隴西之事。
傅容景一一答了,連同隴西王對朝廷的態度與隴西如今的情勢,口若懸河,分析的很是精彩。
霍致崢聽完,心底已然有了數,語調溫和的褒獎他一番。
「傅卿此行辛苦了,朕看過你呈上的《巡鹽論》,寫得極好,朕也該好好賞賜你一番。」霍致崢稍頓,深邃的目光落在傅容景的官帽上,語調清冷的聽不出喜怒,「你可有什麼想要的?」
這話語像是嘲諷狠狠的戳進心裡,傅容景低垂著眼,袖袍下的手指陡然捏緊。
他想要什麼,皇帝會不清楚嗎。
他想要的人,已經成了皇帝的女人,成了當朝的昭妃娘娘。
強行壓下心底翻滾的憤怒與苦澀,傅容景斂眸,低聲道,「為陛下分憂,是臣的本分,臣不敢邀功。」
「傅卿真是謙虛了。」
上座之人似帶著幾分和善的笑意,「傅卿如今也二十有一了吧?是該娶妻室的年紀了。不知你可有心儀的女子,若有的話,朕賞個恩典,做主給你們賜婚。」
聞言,傅容景心底猛地一抖,驚駭抬頭,當觸及帝王那道滿含威勢的深沉目光時,頓時如芒在背般,連忙跪下,「多謝陛下好意,只是臣尚未遇見心儀之人,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霍致崢黑眸沉靜,語氣是一貫的淡漠,「是麼,那傅卿可得抓緊些。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起來吧,咱們君臣之間說些家常,何至於跪下。」
「是。」傅容景站起身來。
皇帝又與他閒話兩句,便叫他退下。
走出那金碧輝煌的殿宇,傅容景的拳頭依舊緊握著,直到上了出宮的馬車,那張俊顏才沉了下來。
不過是個出身卑賤的武將,哪裡配得上養尊處優的公主。
可恨,實在可恨。
若宋國沒有亡,哪裡輪得到他霍致崢牛嚼牡丹。
可偏偏那末帝是個昏庸無能的,生出的兒子也是個廢物,這麼快就暴露了行蹤,難堪大用……
車輪轔轔出了宮牆,前頭的車夫問道,「大人,您是回府還是?」
單手支著窗沿,傅容景按著額角,冷聲道,「去桂枝巷。」
……
「姑娘,大人來了。」碧玉欣喜的走進裡屋。
林瑤霜聞言,美眸也染上喜色,忙將籃子裡的鞋料和針線用巾帕蓋住,藏到了一旁。
「碧玉,你瞧我今日這般打扮可還行?」
「姑娘您天生麗質,隨便穿穿都好看。」碧玉夸道。
「那就好。」林瑤霜粉面微紅,「碧玉,你快去準備茶水糕點,對了,快到午飯時辰了,你讓廚房多做兩道大人愛吃的菜。昨日那道蟹粉獅子頭就不錯,我看大人動了好幾筷子。」
「是,奴婢這就去。」
碧玉快步退下,林瑤霜伸手理了理髮鬢,走到窗牖旁,悄悄往庭院裡張望。
當看到那道風姿特秀的身影時,她心頭怦然,流轉的眼波間滿是少女懷春的嬌羞。
見他快要進門,林瑤霜連忙走了過去,施施然行禮,「妾身拜見大人。」
傅容景腳步一頓,垂眸看向一襲杏粉色裙衫的嬌柔女子,那如畫眉眼讓他有一瞬的恍神。
待定睛瞧了,心頭仿若一陣針刺般。
不是她。
就算長得像,卻也不是她。
「大人?」林瑤霜輕喚,眸光怯怯。
傅容景回過神,面色稍緩,牽過她的手往榻邊去,隨口問著,「今日都做了些什麼?」
林瑤霜笑吟吟的答了,跟著他一起坐到榻邊,侍奉他喝茶。
她是個心細的,很快看出傅容景的情緒不高,上前替他揉肩,軟了語調,「大人可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傅容景盯著茶杯上的青花紋,語調沉鬱,「沒什麼。」
林瑤霜眼底划過一抹悵然,咬了咬唇,沒有再問。
自從在隴西被大人買下以後,她就一直跟在他身旁侍奉。他對她很好,給她錦衣玉食,還待她溫聲細語,有時看向她的目光充滿了溫柔的愛意,就像把她當成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呵護著……
這份愛與溫柔,她長這麼大從未感受過。
她覺得大人應該是喜歡她的吧,可大多數時間,她又覺得她與他之間仿佛隔著些什麼,她始終無法觸碰到他的內心,無法走進去,這讓她無比的沮喪。
想問,卻又不敢問出口,怕自己的胡思亂想,反而惹得大人不悅。
「霜兒,看著我。」傅容景兩指扣住林瑤霜的下巴,以居高臨下的姿勢強迫著她與他對視。
他漆黑的瞳眸緊緊盯著她,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和滿滿的占有欲,「說,你心裡是不是只有我一人?」
看著男人俊美的臉龐,林瑤霜水眸瀲灩,朱唇輕啟,「是,妾身心裡只有大人。」
傅容景眸色變深,倏然,俯身親向她。
「唔,大人。」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男人一把將女人打橫抱起,窗外清風吹拂著竹葉,陽光灑在窗紙上的光影斑駁交錯。
..........
隨著冬日的來臨,天氣愈發寒冷。
宋清盈本就屬於畏寒體質,這日她又來了癸水,可謂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一天更比一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