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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看他的眼神也變了,不像從前那樣閃躲畏懼,反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這日,聊完政事後,霍致崢與白晁一同品茗。
斟酌一番,他到底忍不住問了出來,「白先生,若一個女子突然對你變了態度,總是對你笑,說話也溫聲細語的,是什麼意思?」
白晁聞言,詫異的挑了下眉頭,旋即慢慢抬眼,隔著茶爐蒸騰的朦朧煙氣,看向緊繃著臉的皇帝,笑道,「陛下遇到這樣的女子了?」
霍致崢端起茶盞,面不改色心不跳,「是朕的一位友人。」
白晁長長的「哦」了一聲,輕捋鬍鬚,「女子遇上心儀之人,總是心頭歡喜,面上帶笑的。想當年,臣與內子初定婚約,內子每回見著臣,也都不勝歡喜,語笑嫣然。」
心儀之人?
霍致崢指節微屈,盯著杯盞中的茶沫,沉聲道,「可那女子與朕的友人有舊隙,這般突然轉變態度,可是有所圖謀?」
白晁眼波微動,忽的想起什麼,心頭恍然,面上卻不顯,只道,「也是有可能的。」
霍致崢眉宇微蹙。
白晁見狀,慢條斯理的補充道,「陛下可讓您那位朋友多多留心,若是有所圖謀,自然有跡可循。反之,便是女子心懷愛慕,溢於言表。」
霍致崢端起茶杯,淺啜一口,淡聲道,「嗯,朕會轉達給那位友人。」
白晁撫須,笑而不語。
***
「今日能好好歇歇了。」同為御前宮女的桑枝錘了錘腰,突然感嘆了這麼一句。
宋清盈一聽有得歇息,耳朵自動豎了起來,滿眼好奇的湊了過去,「桑枝姐姐為何這樣說啊?今日是什麼特別的日子麼?」
桑枝一臉「你村剛通網嗎」的表情看向宋清盈,「今日太后在文心閣辦賞花宴,你不知道?」
宋清盈:我該知道嗎???
「呃,可是太后辦賞花宴,與我們紫宸宮當差的有啥關係?」
「太后此次邀請了許多達官顯貴的夫人與小姐進宮,明面上說是賞花,實際上是替咱們陛下選妃啊!」
桑枝看著宋清盈那一副乖巧求知的模樣,頓時有種為人師的滿足感,話也多了起來,「方才聽小六子說,太后娘娘的人已經在金龍殿門口守著了,只待陛下一下朝,立刻就將人請去文心閣。宮裡頭一場宴會少說兩三個時辰,陛下去了那頭,咱們可不就能歇歇了麼?」
宋清盈恍然,眼睛亮起,「有道理!」
嘴角的笑容抑制不住的揚起,耶,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又能輕鬆摸魚了。
桑枝這邊繼續道,「說起來,咱們陛下都這個年紀了,早就該娶妻生子了,難怪太后娘娘急著張羅呢。也不知道陛下和太后會選中哪家的小姐,後宮空了這麼久,總算能添些人氣……」
「是呀,聽說陛下就比忠勇公小兩歲,小世子都那麼大了,他也得抓緊點了。」宋清盈嘴上附和著,心頭咂舌,嘖嘖嘖,就算當了皇帝,也逃不了催婚催生的命運,慘噢。
她這邊剛附和完,忽見桑枝沒了聲。
宋清盈不解的看向她,就見桑枝小臉煞白煞白,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桑枝姐姐,你怎麼了?」
「奴婢……奴婢拜見陛下……」
宋清盈,「???」
她背脊一僵,只覺得一陣涼意從尾椎骨傳入天靈蓋。
不是吧。
她艱難的咽了下口水,動作僵硬的轉過身。
目之所及是男人寬闊健碩的胸膛,視線緩緩往上,那張玉質金相的俊顏正神情淡漠的注視著她,「抓緊點什麼?」
宋清盈小臉一白:哦豁。
第17章 奪筍吶
要死了要死了,她要死了。
宋清盈手腳僵硬的站在原地,只覺得血液直衝沖往腦袋涌,想裝暈,又擔心直接倒下去摔得好疼!
嗚嗚嗚她好恨,她身上是下了什麼「背後說人小話百分百被原主撞見」的咒語嗎?
或許是太過生無可戀,她的大腦開始抽風,這直接導致她鬼使神差的舉起一隻手,像招財貓一樣朝跟前的男人招了一下,臉上還掛著乾巴巴的假笑,「好、好巧啊。」
對方的臉色瞬間變得古怪起來。
宋清盈:好的,這下是真完了,求速死。
霍致崢緊盯著宋清盈,開始思考這個女人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做出這麼多表情的。
「清盈,快行禮。」桑枝嘴唇緊抿著,從牙縫裡擠出低低的提醒來,還悄悄扯了下宋清盈的衣袖。
宋清盈如夢初醒,求生欲也後知後覺的衝上頭。她忙不迭屈膝,腦袋埋得低低的,「奴婢拜見陛下。」
太后的人不是在金龍殿守著他麼?他這會兒應該在文心閣的啊,怎麼跑回來了。
倒霉,自從遇見這霍致崢,她好像不是在社死的現場,就是在社死的路上。難不成他們五行不合,八字不合?看來改日得花點錢,找人給算算。
「福祿。」霍致崢倏然喚了一聲。
「奴才在。」身後的福祿總管恭敬應道。
「宮人背後妄議君主,該當何罪?」
這聽不出情緒的話語一出,宋清盈她們都呆了。
福祿總管道,「回陛下,宮人妄議君主,重則杖斃,輕則三十大板。」
桑枝反應較快,膝蓋一軟「噗通」就跪下了,宋清盈慢了一拍,但也很快跪下,膝蓋疼,腦袋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