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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承昭道,「我也還沒用,正好去祖母您的院子一塊用。」
衛老太君心念微動,掃過孫子清雋俊秀的側臉,也沒多問,只低低的「嗯」了一聲。
祖孫倆一同去了松鶴堂,衛家一向節儉戒奢,紅木八仙桌上擺著五菜一湯,並幾碟糕點和時令果子。
到底是少年郎,性子還不夠沉穩,吃過半碗米飯,衛承昭就忍不住問起衛老太君今日進宮的事。
衛老太君慢悠悠放下飯碗,抬手屏退下人,「你們先退下吧。」
下人們彎腰離開。
衛老太君沉吟片刻,看向孫子,「阿昭,你年紀不小了,也該娶妻成家了。今日太后叫我入宮,名為品茗,實則……是有意給你指婚。」
衛承昭握著筷子的手不自覺捏緊,星辰般明亮的眼眸看向衛老太君,「太后是想給孫兒指哪家的閨秀?」
他這般問了,衛老太君的眉毛就皺了起來,似有些不滿,「算不得什麼好親事。」
衛承昭心頭一緊,以為是自家祖母也聽信外界傳言,覺得公主粗俗無禮。
他剛想開口解釋,就聽衛老太君繼續道,「雖說那鄭惜月是慈安君的嫡親孫女,但她鄭家門楣根本上不了台面,教養出的女兒也是一股子小家子氣,怎堪為我威遠侯府未來的主母?將來將中饋之權交到她的手上,我可不放心。」
衛承昭越聽越糊塗,「鄭惜月是誰?慈安君又是誰?」
「你不知道?」衛老太君抿了抿唇,「也是,你一天到晚扎在軍營里,哪知道皇家還有這麼一門破落的窮親戚。」
於是,衛老太君將慈安君與皇家的關係解釋了一遍。
對於秦太后這樁做媒,衛老太君心裡是極其不悅的,她威遠侯府百年世家,在京中威望極高,雖說人丁凋敝,可孫子年少有為,也能撐起侯府。
她心目中的孫媳婦該當是從小悉心教養的名門閨秀,能將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條,讓孫子無後顧之憂。
現在秦太后介紹個小門小戶的姑娘給她孫子,對衛老太君來說,這是一種羞辱。
「祖母,那你如何與太后說的?」
衛承昭面色凝重,他原以為憑著他的家世與能力,應當具備做駙馬都尉的資格,誰知道半路突然冒出個什麼表姑娘來。
衛老太君道,「我自是沒答應的,就謊稱你心頭已有意中人了,婉拒了太后。」
聞言,衛承昭鬆了口氣。
沒答應就好。
衛老太君自顧自舀了一勺湯羹,目光停留在孫子面上幾息,旋即出聲道,「你真有意中人了?」
衛承昭表情一僵,目光閃躲,卻也不想撒謊,低低的「嗯」了一聲。
「快跟祖母說說,是哪家的閨秀?祖母好派媒人上門提親。」
「祖母,我與那姑娘也就見過三面,話都沒說上幾句……還是等我確定了她的心意再告知您。」
衛老太君問,「那位姑娘家境如何,門第如何?」
衛承昭,「一流的家境,一流的門第。」
衛老太君便猜了幾個,衛承昭不欲多說,擱下筷子道,「祖母,我吃飽了,先回自個兒的院子了。」
他逃也似的大步離開松鶴堂,老太君身旁的管家婆子笑吟吟道,「老太君,看來哥兒是動了真情了。」
衛老太君沒接話,還在心裡琢磨著是哪家的閨秀呢。
……
皇宮再大,也就住著那麼幾位主子,別的宮殿有什麼風吹草動,其他殿很快就能知道。
得知秦太后興致勃勃請了衛老太君,意在給衛承昭和鄭惜月做媒,宋清盈倒沒多詫異——退休的老太太嘛,最愛給小輩拉縴保媒了。
相比於慈寧宮的情況,宋清盈更關心霍蓉兒的動靜。
「公主今日就待在玉凌宮沒出門,說是身體不大舒服,就鄭大姑娘一個人去了慈寧宮。」寶蘭打探消息回來,低聲道,「奴婢還聽說,衛老太君好像不是很滿意鄭大姑娘。」
「嗯,我知道了。」
宋清盈沒作評價,剪下幾朵薔薇花插進天青色瓷瓶里,又看了眼天色,「該傳晚膳了,陛下估計很快就來了。」
寶蘭立刻換了笑臉,「是,奴婢這就下去傳膳。」
天色稍暗時,霍致崢就來了昭陽宮。
自從倆人確定關係後,除非有什麼特殊原因,霍致崢幾乎日日宿在昭陽宮。紫宸宮就像是他的辦公室,忙完一日的政務後,下班回到家中陪伴妻子,共度閒暇時光。
這日夜裡用過晚膳,宋清盈挽著霍致崢一起去逛御花園,談情說愛,順道消消食。
信步閒聊時,霍致崢說起福寶的教育問題,「原本在太學教導福寶的王太傅,家中老母親病逝,他丁憂返鄉,這太傅之位便空了出來。」
「那就再找個太傅唄。」
宋清盈說完這話,猛地想起原書中傅容景就是福寶的太傅。不知為何,她下意識不想讓霍家人與傅容景接觸太多,霍蓉兒如此,福寶也如此,儘管在原書中,傅容景對福寶好像還挺好的。
定了定心神,她抬手撩了下耳畔的碎發,佯裝隨口一問,「陛下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
霍致崢一根一根捏著她的纖細的手指,語調平淡,「朕心頭倒沒人選,不過王太傅辭行前推舉了傅容景。」
宋清盈眉心一跳,傅容景竟然是被舉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