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不行不行,就算他有男主光環,她也不放心將自己的小命放在別人手上。
再說了,出宮了去做什麼呢?按照原書里傅容景對白月光的傾慕,他極有可能置辦一處宅院,將她給圈養起來,那她算什麼?小妾,外室?然後等真女主出現,手撕她這個礙事女配?
宋清盈:溜了溜了,還是當個打工人來得安心。
她朝桂月露出個善解人意的小白蓮表情,輕輕嘆了口氣,「他一番好意我心領了。畢竟我如今的情況…唉,他最好還是保重自身,別插手我的事。」
桂月皺眉,考究般打量她一番,「你真這般想的?」
宋清盈鄭重的點了點頭,「是,若你有辦法給他傳話,便告訴他,叫他別管我了,我自有打算。」
桂月神色古怪,仿佛在判斷她這是茶言茶語的客氣,還是原原本本的真心話。
須臾,她收回審視的目光,應了下來,「我會如實轉達。」
宋清盈暗暗鬆口氣,朝桂月道了聲謝,見時間不早,也不再磨蹭,收拾收拾便出門往正殿去。
***
紫宸宮的正殿明間,高懸著「中正仁和」的紅底墨字牌匾。
由前輩宮女領著熟悉了御前的差事後,宋清盈就百無聊賴的盯著那塊牌匾發呆,好無聊啊——
所謂御前宮女的工作好像跟守門宮女好像沒多大差別?不過換個地方當柱子罷了。
不過想到這是在帶薪發呆,她心情稍微舒坦不少。
巳正時分,皇帝總算下了早朝,回到紫宸宮。
聽到外面的請安聲,宋清盈與殿內其他宮人一樣,紛紛打起精神,等那道身影出現在光可鑑人的大殿中,連忙彎腰行禮。
直到那人走到上頭入座,宮人們才直起身。
宋清盈身旁的宮女腳步輕而快的朝她走來,輕輕扯了下她的袖子,低聲道,「隨我來奉茶。」
「是。」宋清盈垂下眼,忙跟著去了。
側間早就備好熱水和潔淨的茶盞,宋清盈動作利落的沏著茶水,另一個宮女往托盤上添置糕點和時令鮮果。
「待會兒你就跟在我身後進去,放茶盞的時候,就像我先前教你的,輕拿輕放,放在桌邊近筆架的位置。」
「好。」
「你別緊張,先前有個宮人就是太緊張了,端茶的時候手一抖,水灑了陛下一身,還好沒把陛下燙著,否則……」那宮女止住話頭,不想再給她添加壓力,「放輕鬆些。」
「多謝姐姐提醒。」宋清盈謙遜應道,「我會小心的。」
等捧著茶盞,跟在那大宮女重新步入明間,福祿總管卻不知去哪裡了,書桌前只余那道修長挺拔的身影。
宋清盈緩步走上台階,悄悄抬眼瞥了那人一下。
只見那人頭戴玉冠,一襲絳紫色團龍紋長服,也不知是紫色顯白,亦或是他在皇宮裡養尊處優了一陣將皮膚給養白了,他這副白皙斯文的樣子,與初見時那副身披鎧甲的粗獷血氣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不得不說,皮膚白,的確很顯氣質——他只這般安靜坐著,周身就有一種久居上位者的矜貴氣質,清清冷冷的,宛若深秋冷雨。
前頭的宮女將糕點擺上桌,便拿著托盤退下,轉身時,還給了宋清盈一個暗含鼓勵的眼神。
宋清盈心頭一暖,裡頭當差的同事可比外面的同事友好多了。
她恭敬上前,明知是件很簡單的事,然而真站到這個男人身旁,態度不由自主就變得謹慎起來。她雙手捧著那茶杯,簡直比捧著舍利子還要小心翼翼,就連呼吸都下意識屏住。
「陛下請用茶。」她低聲道,或許是太緊張了,聲帶繃的很緊,顯得聲音又細有尖,仿佛誰家的水壺燒開了。
宋清盈:……媽的。
霍致崢在看工部修繕的摺子,本來沒注意端茶的宮人,直到聽到這古怪的聲音,才側眸看了一眼。
一剎那,四目相對。
看著霍致崢蹙起的濃眉,以及他那個「朕就說誰會這般古怪,果然又是你」的眼神,宋清盈擠出一個假笑: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麼?
她笑的太假,霍致崢都看不下去,垂下眸,視線落在青瓷茶盞的杯沿上,隨口問著,「泡的什麼茶。」
宋清盈輕聲道:「廬山雲霧茶。」這回聲音正常了點,卻依舊緊張。
霍致崢不動聲色掃過她那輕顫的手指,黑眸微閃,須臾,沉沉的嗯了一聲,「退下吧。」
宋清盈鬆了口氣,屈了屈膝,可還沒等她還沒抬步,就見福祿總管領著一個人走來。
她隨意掃了眼,下一刻,臉上的表情僵住。
那身著青色官服的臣工不是旁人,正是有段日子不曾見到的傅容景。
傅容景顯然也看到了她,那雙黝黑的桃花眸中飛快略過一抹詫色,隨之浮起深深的擔憂與關心。
那種千言萬語藏於心間的深情眼神,若不是宋清盈知道原書劇情,肯定也會感動的稀里嘩啦,死心塌地的等著他拯救她離開皇宮。
童話故事裡,王子會拯救公主。可她宋清盈,不是那個公主。
回過神來,宋清盈迅速低下頭,保持冷漠的回到自己的位置站樁。
傅容景見她這副避之不及的模樣,心頭酸澀,她是在怨他麼?又或者是覺得丟人,不想讓他看到她對仇人奴顏婢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