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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了?我的設定是你的妖仆,你以為我的妖性就是變成松鼠給你摸摸的嘛?」西川措把小爪子伸出來,朝秦休意臉上一戳,砰地一聲,秦休意瞬間變成也一隻褐色小松鼠,搖著大尾巴。
「這…我……?!」秦休意呆愣地看著自己胸前兩隻爪子,摸了摸自己頭上豎起的尖耳朵。
措措道:「不過按照設定,我法力不高,給他人變身的技法全書只能使用一次。我本來想……萬一以後你有更危險的時候再用的。」
「哪管得了什麼以後,眼下就是我最危急的時刻了。快跑吧!」大尾巴休意松鼠率先跳出窗外,躍入茫茫夜色中。
他們沿著花園草叢,一路奔至皇宮門處,大門自然是緊鎖的。雖戒備森嚴,然百密一疏,難保哪處花園偏門牆中就有個小洞,西川措帶著秦休意跳出去。
夜風颯沓,揣了崽的休意小松鼠在枝叢掩映間跳躍,越蹦越遠,勾月懸天,如微閉的眼睛,秦休意立在樹梢頭,最後回頭望了一眼蕭無陵所在的巍巍皇宮。
再見了。
秦休意向前躍去,再也沒有回頭。
……
三日後。
飛速行軍的秦兵終於跑到秦齊交接處,橫江。渡過去,就安全了。
天色微蒙小雨淅瀝,江面霧氣一片。秦休意抬起斗笠,心中有些擔憂,蕭無陵不會率兵來攔截他們吧?
「殿下不必憂慮。」秦國將軍道,「若真如此那便是公然向我們秦國宣戰了,當年南北齊統一的大齊之國或許還可與我們一戰,如今的話……」秦將軍輕蔑地搖了搖頭,「兵力差的太遠了,他不敢。」
秦休意放了心。按照這個劇情設定,蕭無陵也就只敢在皇宮裡玩點小囚`禁,真帶兵打起來肯定慫了。他安然地同眾秦兵乘船渡江。
浩蕩江面,霧氣迷濛,船隊行到一半,忽見白霧中飄來一隻小舟。蕭無陵獨自立在船頭,一襲白衣飄飄如謫仙墜凡。
秦將軍像母熊護崽那樣豎起滿身的警戒心:「三殿下!你來此作甚!」
小舟飄到秦休意高大的船舷下,秦休意俯瞰著,只見霧氣中的蕭無陵並不答話,只是噙著一抹淡然的微笑,望向自己,無聲地用口形說:
「夫妻分別,捨不得。」
秦休意臉上一紅,恨自己為何偏偏看的出來他在說什麼!秦休意背過身去,不想理會蕭無陵,他剛走兩步,就聽蕭無陵身後的僕從喊話道:
「我們三殿下是以友人身份來為貴國太子殿下踐行的,千里送別,一路送到此處,太子帶你下都不願見一面嗎?」
這話說的,秦休意心想,好像他這個秦國太子對北齊國有敵意似的,秦將軍不滿,船上的士兵也叫嚷起來:
「你們北齊什麼意思!」
眼看場面又要混亂起來,秦休意抬手道:「讓他上來。」
秦將軍:「殿下,此人心懷鬼胎,還是……」
「怕什麼。」秦休意不甘示弱,「現在他隻身一人來我的軍營,諒他也不敢做什麼。措措,備點酒,好好招待。」
蕭無陵一臉淡然地上了船,與秦休意兩人獨坐,桌案上斟了兩杯酒。
「喝完就麻溜滾蛋。」秦休意沒好氣道。
蕭無陵伸手,衣袖如雲,白玉的手指端起酒盞,一傾,酒香潑了一地。
秦休意心想絕色美人潑個酒也這般賞心悅目,嘴上還是硬道:「怎麼?怕我給你下毒?」
蕭無陵從懷中掏出珍藏的一瓶梅子汁,擺在案上:「殿下也太不珍重自己了。懷孕了還要飲酒。」蕭無陵故意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下無人的影子,「你心愛的小影子見了,也會責怪你的。」
秦休意臉上羞熱難當,這幾日沒有蕭無陵步步緊逼的打胎藥,他自己都要忘了懷孕這茬事了。蕭無陵動作優雅地替秦休意斟滿一杯梅子汁:
「上次宮宴見殿下愛喝這個,特意帶來了。嘗嘗?」
仙君的聲音溫柔似水,帶著蠱惑人心的語調,秦休意端起杯盞,杯中水面如鏡,倒映著雲光水霧,以及蕭無陵淡絕出塵的面容。秦休意注視著這一張臉、跟仙君一模一樣的臉,又一次深切地感受到,北齊無陵和影妖無陵雖不是同一個角色,但確實都是仙君這一個人。
而仙君,是為了他的那個初戀,才甘願冒著這樣的危險,剖神魂、失憶穿書,受這麼多苦痛,用最短的時間逼自己煉心性煉修為……
秦休意突然間覺得眼睛有點乾澀,想要流眼淚,他趕緊抓住手中杯盞,仰頭一飲而盡,以梅子汁代酒,算是敬了一點踐行的禮節。
入口是甜絲絲,待遊走到舌根,便是滿嘴酸溜溜。
但待到入了喉,吞進肚,又有一股子鮮甜,滋滋不斷地冒出來。
「好喝嗎?」
蕭無陵看著秦休意意猶未盡地抿著唇上殘餘的酸梅汁,趁機靠過去,壓低聲音又問:
「休意,最近還在孕吐嗎?」
秦休意登時炸了:「你管我!」想不到蕭無陵千里迢迢帶瓶酸梅汁就為了嘲笑他孕吐!秦休意憤然起身欲走,下一瞬,手腕猛地被捏住。
力道很輕,像落了一根蛛絲,卻又根本掙不開這根蛛絲的牽制。秦休意至今搞不懂蕭無陵到底是用怎麼樣技法捏住他。他被迫站在原地,聽蕭無陵靠著他的頸窩,耳鬢廝磨地叮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