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第8章
李瑾反問,「那沈緒剛才怎麼不講?」估計或許是對方突發奇想,又問,「是什麼東西?」
靳博安笑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金卡遞給對方。
李瑾認識那張金卡屬於某銀行的VIP貴賓卡,最高限額三百萬,不由臉色一沉。
「什麼意思?」
靳博安則表現得隨性自然,「李少爺別多心,少爺平常身邊沒幾個知心的朋友,今天跟你在一起很開心,所以少爺希望繼續跟您寫作業,交流學習經驗。」
李瑾木然回味這句話里的每一個字眼。
「我家看起來像沒有錢的樣子?」
靳博安笑而露齒,良好修養突顯出某些不相稱的老練,隨手拈來著自信與圓通。
「只是我家少爺想給您一點零花錢,而且剛才我也表達很清楚,李少爺您千萬別多想,當作普普通通的補課費也行。」
李瑾瞬間惱羞成怒,把金卡推送回靳博安。
「請你代為轉告沈少爺,我和他以後也只是普通同學,朋友二字太金貴了,我恐怕也承擔不起。」
語畢掉頭就走。
靳博安收好金卡,漠然的黑眸里閃爍一簇冷淡的光,乾淨純白的帆布鞋底使勁攆了攆,吹滅一星炭火般不費吹灰之力。
.
沈緒洗漱完畢,因頭髮微長懶得用吹風機,先用毛巾包裹緊,隨手披件真絲睡袍,半松半垮得系了腰帶,逕自往床上走。
室內大床是帶圍幔的貴族床,一層層暗紅絲絨將碩大的床圍掩蓋得半明半暗,仿佛德古拉伯爵吸乾妙齡少女甘甜血汁的搖籃。
沈緒對原主的惡趣味並不認同,但這床幔隔光閉聽,床墊鬆軟助眠特別好睡覺。
一個鯉魚打挺,整條人鑽了進去,床幔里黑影重疊,透明透暗裡朦朧著另一具身影。
直到沈緒撞入火熱的胸膛,才發現有人躺在自己床上,那人到是規矩,長臂枕在頭低,一番隨意。
「少爺……」
若說光明之下的靳博安尚能彬彬有禮,但黑暗深處的靳博安,則像伏擊松林的野獸。
沈緒並不認為男主會有繳獲自己的念頭,最大的可能不過是自己出言不遜令人生氣。
顧不得自己衣帶漸松,寬大的睡袍後退,露出光潔的胸脯與細軟的後脊,沈緒皺眉問,「大半夜的不睡覺,你跑我床上尋寶呢?」
靳博安並沒有出手碰觸沈緒的動向,二人之間無間距的摩擦反而一直在持續,並沒有真正的拉開距離。
昏暗裡沈緒想摩挲到能照亮視野的燈具開關。
靳博安同方向伸出修長的手臂。
羊脂玉骨狀的手指且那般恰恰好,與沈緒顫抖的指尖對接,滑入,曖昧地交纏至指根深谷,連掌心亦嚴絲合縫地貼覆在一處。
靳博安道,「少爺,我錯了。」
隱覺他醞釀了許久的情緒,用自己最摒棄的聲音去討好一個厭惡入髓的罪人。
沈緒想從他身上爬起來。
徒勞。
冥冥中,靳博安宛若食人的藤蔓汲取了他的力量,神出鬼沒的,糾糾纏纏的,潛風入夜的……
沈緒瑟瑟顫抖得厲害,分明在對方完全沒有做出任何動作的時間裡,酥軟得似一團棉絮。
「你做錯……什麼……了……」
沈緒的音調不受控制地換了三個轉音。
靳博安的麻質褲腿,緩緩在他敞開的睡袍間穿行。
而靳博安的聲音始終保持著一本正經的腔調。
不偏不倚,不依不饒。
「我是沈家門裡的人,只有少爺可以教訓我。」
「什……什麼?」
我哪裡說過這種警告?
但沈緒確實說了。
「我不應該跟著沈家之外的人吃飯,我只配跟在少爺後面。」
沈緒稍微一哼,輕顫顫的尾音。
黑暗中的靳博安看不清臉頰,僅是面部刀刻的輪廓。
但他總能精準咬到沈緒的神經,每一口氣息都像是鴆鳥流光溢彩的翎羽,在心尖尖上繞圈。
但是,是有劇毒的。
連靳博安的褲子也開始咬人。
摩來擦去。
「你……你知道就好……」
沈緒混沌得喘了幾口氣。
為什麼會這樣?
被人擺弄又被人厭恨的感覺為何如此……
狼藉?
靳博安繼續道,「所以少爺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把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扔掉。」
他的聲音由喉頭髮出,在沈緒的耳膜間迸發。
「遺物?」
沈緒的腦殼裡早被火熱的感念燒得一塌糊塗。
「戒指。我母親遺留下來的戒指。」
「求您一定呵護好。」
靳博安仿佛宣告著最後的審判,在沈緒接近昏厥之前,率先一步從床上離開。
「總有一天,我會親手取到我的寶物的。」
靳博安是這般做了一個荒唐的結尾。
以至於沈緒一整晚都在與荒唐打交道。
夜夢輾轉。
夢裡巨蟒纏緊他的軀體,每一個深入都有靳博安的畫面。
直到手機鈴聲響到腦殼爆炸。
沈緒熱汗淋漓得從夢魘中掙醒。
他藉助曦光的微弱,打量自己的四肢百骸。
養尊處優的長腿,還有兩隻養尊處優的美足,連一雙手也又白膩又細滑,完全沒有幹過寫作業這種重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