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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何垂衣沖鍾小石點了點頭,轉身和武帝一起離去。
「喚醒之後,它們就會按照你的心意行動?」
武帝此時的行動與常人無異,因其俊朗的外表,與何垂衣在人群中並肩同行十分惹眼。
何垂衣一邊走一邊張望,對他的問題十分不上心,武帝無奈道:「都要走了,就不能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或許認為武帝絕對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何垂衣放鬆了戒備,回答道:「它們食過我的血肉,與我心意相通。」
武帝不以為然道:「它也食了我的血肉。」
「不同,我從小就拿血肉餵養他們。」
此時此刻,武帝竟有閒情逸緻繼續問下去:「它們一直聽命於你,不會有例外?」
何垂衣搖搖頭,忽然又想起什麼,點了點頭道:「有。」
「是什麼?」
何垂衣道:「這是我族的秘術。」
「秘術?」武帝哂笑一聲,「你可曾告訴過其他人?」
「沒有。」
儘管只有臉上的肌肉供自己趨勢,在聽到何垂衣的回答時,他出乎意料地笑了起來。
何垂衣找到一家客棧,要了一間上房。
待兩人進到房中,何垂衣將手伸向武帝,「信物呢?」
武帝往下瞟了一眼,「我懷裡。」
何垂衣在他懷裡摸索,摸到右側一個鼓鼓囊囊的東西,他問道:「是這個?」
「就是它。」荔荔絲
拿起那本薄薄的書,何垂衣臉色微變,嘴角緊緊繃起,耐著性子將東西拿了出來。
看到手裡藍色封皮的書時,何垂衣臉色完全沉了下來,他翻了幾頁,如願以償地看到那兩行字。
他臉色依舊平靜,抓住封皮的手卻已指節泛青,半晌後,他抬起黑如濃墨的眸子,冷冷地看著武帝,將手中的書狠狠摔在他的臉上,質問道:「這就是你說的信物?」
雖說是質問,從何垂衣的語氣里卻聽不出什麼。
書掉落在地,經過墜地前的疾風翻閱,它恰恰翻開在小字落款那一頁:
何處落衣
此處
何垂衣摔得極其用力,細碎的疼痛正從臉頰上傳來。武帝皺住眉頭,擲地有聲道:「撿起來。」
何垂衣低頭看了一眼,無聲地挑起唇角,抬起腿一腳踩上那兩行小字,然後揪起武帝的衣襟,將他拽到面前來,另一隻手用長笛抵在武帝的喉間,眯眼問道:「你耍我?」
語氣風輕雲淡,臉色卻很難看。
在他銳利的眼神下,武帝緩緩抬起手臂,一把捏住他舉笛的手,將嘴中每個字都咬得很重:「朕讓你撿起來。」
何垂衣驀地睜大瞳孔,震驚到幾乎惶恐地看著武帝。
「你……沒被控制?」
第11章 逆來順受
「朕讓你撿起來!」
武帝將他的手從喉間拉開,暴怒的瞳孔幾乎目眥盡裂。
突然出現的變數給了何垂衣極大的打擊,他獨自行走江湖十多年,從未發生過御蠱失敗這種事。
何垂衣失了以往的風度,他雙眼充血,看向武帝的眼中竟然帶上了恨意!
他憎惡的眼神讓武帝不得不相信,如果手裡有武器他早已毫不猶豫地朝自己刺來,這種認知推翻了他僅存的理智。
他將何垂衣推開,彎腰撿起那本印上污黑腳印的書,隨後抬眸看向何垂衣,嘴邊勾起嘲諷的弧度,沙啞著聲音道:「朕為何會被控制?」
「朕和你做的事,比你想像的還要多,你以為僅僅讓蠱蟲吸食朕的血肉就能控制朕?何垂衣,你何時變得這麼天真?」
何垂衣臉色一白,整個人憔悴得能被風吹散一般,顫抖著蒼白的唇瓣,呢喃道:「你說什麼?」
「你族中的秘術還需朕為你解釋嗎?」
「不可能!我怎麼可能和你……我怎麼可能告訴你?」
「怎麼可能?」武帝暴戾一笑,「你忘記了朕來告訴你 。」
「三年前,朕在嵇南與你相識,那時你正要前往羅州城,朕和你一路遊玩足足半年的時間才到這裡。是,你救了鍾小石一命,還治好了他的腿,你以為是因為你善良嗎?不是!因為他是鍾公公的侄子,是朕讓你治好他的腿!」
「你跟朕回皇宮,朕為了讓你留在皇宮千方百計討好你,你呢?只要能留在朕身邊哪怕偽裝成太監、哪怕被宮中人恥笑都可以不管不顧,我們日日睡在同一張床上,你以為我們會什麼都沒做過嗎?」
「啪!」一聲脆響在房中響起,何垂衣顫抖著手後退一步。
武帝被打得偏過了頭,側臉很快冒起紅腫的掌痕,一條血絲順著嘴角留下,他像被施了定身術似的,僵著腦袋一動不動。
何垂衣神情很慌亂,他胡亂地吹起笛子,期望能喚醒武帝體內的蠱蟲,武帝感覺到後頸的蠕動,他舔舐嘴角的鮮血,一手按住後頸,對何垂衣道:「別白費力氣,當真要朕把你當初說的話親自複述給你嗎?」
「胡說八道!我不可能告訴你!」何垂衣歇斯底里道。
「不可能?」武帝眼中被濃濃的報復欲霸占,像是刻意激怒何垂衣,他將每個字都說得很清楚:「巫蠱是門邪術,即便族人也未必能完全掌控,巫蠱祖先為了防止誤傷親友的意外發生,在煉蠱時將妻兒的血肉混於其中,這樣一來,蠱蟲記住了妻兒的氣味,便不會傷害他們,但是以妻兒血肉煉蠱需要一個媒介,就是養蠱人的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