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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紛紛回頭,卻為時已晚。
第19章 瘋魔成活
玄鐵雕琢而成箭頭勢如破竹,它輕鬆地刺穿血肉紮根在骨縫中。
刺眼的鮮血沿著箭身不停地滑落,染紅花葉浸入地面,在那瞬間,萬物寂滅。
少年維持著站立姿勢,臉上的笑意還未消散,時間就這麼被定格。
貴京王此次有備而來,玄鐵箭頭上淬著劇毒,不消片刻,少年的嘴唇開始發烏,身體終於不堪重負朝前倒了下去。
「小二……」背上覆蓋著溫熱的身體,漠竹有些晃神,他翻身跌坐在地上,將小二的身體抱在懷裡,用手碰了下他的傷口,再拿到眼前一看,一片血紅。
「箭頭有毒。」何垂衣翻看小二的傷口,沉聲說道。
小二嗆了口鮮血,漠竹用袖子給他擦乾淨,見他張著烏黑的唇想說什麼,漠竹搖了搖頭:「別說話。」
「老大,我……」小二每說一個字,鮮血都更猛烈地從他口中溢出,漠竹紅了眸子,怒吼道:「我讓你閉嘴!」
箭矢接二連三地射來,其他人根本無暇小二的傷勢,漠江大喊道:「躲起來!」
何垂衣摸出腰間的長笛,對眾人道:「堅持一下,我先替他解毒。」
他吹響長笛,喚醒沉睡的蠱蟲,無數黑蟲爬向小二鮮血潺潺的傷口,蠱蟲吸食他傷口的鮮血竟紛紛僵落下來,何垂衣臉色變了變,用手捻起僵直的蠱蟲,眼神頓時一暗。
小二臉色已經烏青一片,身體的溫度也慢慢冰冷下來,漠竹臉色難看地問:「如何?」
「劇毒,我的蠱解不了。」何垂衣道。
「有其他辦法解嗎?」
何垂衣看向遠處馬背上的男人,點了點頭,說道:「有。」
「什麼辦法?」漠竹急切地問,小二已經意識模糊起來,扯著漠竹的衣角嘴中不知在呢喃著什麼。
「問皇帝要,或者逼他給。」何垂衣聲音平淡,看著紫金袞服的男人眼中再無絲毫溫度。
「老大,算了……我遭不住了,我想睡瞌睡……」小二斷斷續續地說。
漠竹捏住他的臉晃了晃,「你敢睡!還想不想回家了?你不是說要衣錦還鄉嗎?給我好好等著,解藥我一定拿回來。」
他將小二推到何垂衣懷裡,何垂衣卻後退幾步,盯著漠竹看了許久,笑道:「好好護著他,我去拿。」
「放狗屁!你給我好好待著,別添亂!」漠竹暴躁地罵道。
何垂衣無奈地笑了笑,握著長笛走到眾人前頭,一根箭矢飛速而來,在他眉心前幾寸處被長辮纏住,堪堪停在半空。
他回頭看著漠竹,眼神不經意地柔和了些,「皇帝出現在這裡就代表鍾小石做的事已經暴露,鍾小石的生死我不能棄之不顧,所以,我遲早會回去救他。」
「我會幫你救他。」漠竹道。
何垂衣嘆息一聲,道:「不必了,稍等片刻,我會將解藥帶回來。」
「何垂衣,你敢去!」
何垂衣看著他輕蔑地勾起唇角,「我有什麼不敢?」
片刻後又道:「相信我,皇帝傷不了我。」
說罷,何垂衣沒再理會漠竹,隻身一人走向烏雲墜地一般的隊伍。
武帝胸口已然浸濕一片,他顫抖著蒼白的唇瓣抬起頭,朦朧間見一抹赤影向這邊走來,他用手擋住身後眾人的去路,喊道:「停下!」
眾精兵依言停下,繞是如此,他們拉緊的弓弦依然對準了何垂衣。
何垂衣從容不迫地走到武帝馬下,揚起頭,彎了彎眉眼,問道:「皇帝,你愛我?」
武帝黑眸緊緊鎖定在何垂衣臉上,用力地搖頭道:「不愛。」
「你身負重傷追到這裡,不怕死嗎?」何垂衣繼續問。
「你不會殺我。」武帝篤定地說。
聞言,何垂衣低笑幾聲,輕聲道:「皇帝,你何必要磨光我的所有善心?我的確感激你,感激你給三年前的我一個棲身之所,但是,你也說過我不欠你什麼,我不殺你,是因為不想節外生枝,你非要逼我嗎?」
武帝不答,他便又道:「答應你的我都做到了,那你呢?」
疾風吹過,帶著淡淡血腥味躥進鼻尖,何垂衣淡淡地說:「你的傷口裂開了。如果是以前的我,他會怎麼做?」
武帝微微闔起眸子,「你說呢?」
「會幫你療傷?」他垂頭溫柔地笑起來,對武帝伸出一隻手,「我可以裝作他的樣子留在你身邊。」
那隻雪白的手停在半空,武帝瞳孔渙散,遲遲沒有動作。
「裝作?」武帝聲色喑啞地說。
「是。你好像很了解我,那你應該知道,我答應的事情從不會食言。」
他輕描淡寫的語氣卻有著讓人窒息的力量。
武帝自嘲地說:「你就不是他嗎?」
「不愛你的我,難道是他嗎?」何垂衣笑容滿面地反問道。
何垂衣這根綿針永遠扎在人心最柔軟的地方。
「為了那個男人,你連自由都可以不要嗎?」武帝垂首問道。
「不是因為他,」何垂衣收回伸出的手,「你想要我的自由,我想要你的解藥,僅此而已。」
「他碰了你哪裡?」
何垂衣撫唇低笑,「這裡。」
「何垂衣,你知道朕現在想做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