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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朝煙見他安靜,更是不解。
「你看著本王的臉,」魏王指了指自己的面頰,「看著這麼好看的臉,你捨得怪罪本王嗎?」
朝煙:……
捨得。
當然捨得。
第14章 蘭霞
魏王為了自證「昨晚睡得早」,強打起眼皮,故作精神抖擻的樣子從床上爬了起來,驚的守在門口的小樓公公眼珠子都要掉了——殿下從來憊懶,幾時能這麼勤快了?往好聽里說,這可不是「起早貪黑」麼?
朝煙見魏王起了身,也不戳破他,很配合地給他更衣潔面,又讓小樓進殿來一起布膳。
魏王的胃口瞧著不怎麼好,用筷子隨隨便便扒了幾口,就全叫撤下了。
等到伺候罷了早膳,朝煙一退出殿宇,人不在魏王的視野內了,朝煙立刻癱在椅上,喊小樓進來給他揉肩捶背。
「殿下,小的覺得,您偶爾早起,對身子也好。」小樓小心翼翼地給魏王揉肩,一邊苦心孤詣地勸道,「煙姑姑的話雖然冒犯了您,可她瞧著,也像是為了您好,您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魏王眯著眼癱著,沒精打采地斥道:「你懂什麼!去去,別被朝煙給帶壞了!」
——要是他如朝煙所願,每日勤快早起,也不貪酒,閒時讀讀書,做個正經人,那段太后與攝政王怕是立刻便要緊張起來,想著法子也要弄死他。
曾經的他已經在陰溝里栽過一次,他可不想再栽倒第二次。
「小樓,去給本王鋪紙筆。」魏王使喚起小樓來,「好久沒給舅舅寫信了,他向來痛惜本王荒唐貪杯,怕我喝壞了身子。如此關切,怎麼也得回信一二才好。也不知舅舅他在邊關領兵,近況可好?」
小樓聽了,有些納悶。
段太后與魏王,毫無血緣關係。魏王的生母,乃是先帝元後殷氏。殷氏體弱,早早病故,先帝適才封了段氏為繼後。
殷皇后有一兄長,名喚殷松柏,今年四十又六,乃是國之名將,已在邊關領兵多年。他雖是魏王名義上的舅舅,可與魏王的關係卻是冷如冰結。原因無他,這位殷將軍乃是個暴烈剛毅的性子,只認人的品性,不認人的親遠。
魏王自小便頑劣荒唐,已令殷將軍心生反感;後來魏王登上帝位,竟然突發奇想要擴營宮苑、增徭長役,更是令殷將軍暴跳如雷。偏偏魏王也是個油鹽不進的人,殷將軍在上折中直言不諱,令魏王很不高興,當庭將其斥罵,又與殷將軍將梁子結的更深。
久而久之,舅侄倆便形同陌路了。但哪怕形同陌路了,他倆到底還是舅侄。段太后之所以終日對著長信宮虎視眈眈,有八成的理由便是為了這位不在京城卻手握兵權的殷將軍。
當初段太后夥同攝政王一起廢掉魏王時,殷將軍正被魏王氣的血沖腦門、昏倒在床,臥病了足有一月。誰知道他如今身子好了,回過神來,會不會後悔?
「小樓,這封信,你得幫本王瞞著,決不可讓朝煙知道。明白了?」魏王走到了桌案旁,伸了個懶腰,「要是傳到了壽康宮,咱們可得一起死了……」
小樓與歡喜一樣,從來都對魏王忠心耿耿,立刻應道:「是。」但他嘴上雖這麼說,心底卻很是困惑:殿下給殷將軍寫信,豈不是湊上去找罵?
須知道殷將軍是個武人,他那粗暴脾氣可不是人人都受得住的。殿下又一貫驕貴,在心裡挨了罵,定然要氣上一整天。到時候殿下不高興,倒霉的還是長信宮的下人!
朝煙從殿上回來後,忙活了大半日,將長信宮的事都處置妥當了,便藉口去內務府報備積存,去往了段太后的壽康宮。
她到底是段太后派來做事的,少不了要將自己的所見所聞都告知與段太后。所幸她見著的魏王,成日喝酒、胡作非為,根本不像是對皇帝有所威脅的模樣,太后娘娘應當不會對那位魏王殿下如何。
她進了壽康宮門,抬眼便瞧見了庭中眼熟的壽松。找了幾個小丫頭一問,才知道段太后眼下正在小臥,不知何時會醒。於是,她索性便將復命的事兒先擱著,先去耳房找自己的妹妹蘭霞。
朝煙之所以會答應段太后指派她去長信宮的命令,便是因為她那十四歲的異母妹蘭霞被段太后掐在了手中。為了蘭霞日後有條好路,她才放棄了出宮回家的機會,成了長信宮的掌事姑姑。
當初離開壽康宮時,朝煙走得急,沒來得及與蘭霞當面說話,只留了一封信。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空,她還是想親自與蘭霞說上幾句。
她算了算日子,今日蘭霞午後應當空閒,便直接去了外院宮女的耳房。遠遠的,她便瞧見妹妹蘭霞正坐在屋檐下熨棉紙。
蘭霞將烏黑的發挽了個別致的髻,扎一朵細小的絹花,衣領上露出一段俏生生的雪白脖頸,很是動人。她雖才十四歲,但生的頗為秀麗嬌美,在壽康宮一眾非年邁即木訥的宮女里,她的容貌格外招搖飛揚。
不是朝煙吹噓,她這小妹,就算當初還未入宮時,也是鄰里中打聽頗多的姑娘;只可惜後來,蘭霞不知聽了誰的胡話,說這宮中頗多富貴,便一門心思地扎進了宮裡來,一打眼便到了如今。
「蘭霞。」朝煙喊了她一聲,「數日未見了,你可還好?」
蘭霞揚起了頭,見來人是朝煙,秀眉一挑,露出很不快的神情來:「姐姐,你終於捨得回來瞧我了?你高升了,怎麼也不回頭來幫幫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