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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萍嬤嬤卻頭也不回,整個人只在裝死,一聲也不吭,分明是不想幫她。翡翠頓時慌了神,不知所措,張口就想招了。
「煙姑姑,這…這是萍……」
「翡翠,還不認罪!」
就在這時,萍嬤嬤大喝一聲,打斷了翡翠想要供出萍嬤嬤的話。
只見萍嬤嬤露出痛惜之色,恨鐵不成鋼地看著翡翠,惱怒道,「你也別遮掩了,鞋底有迎春花的宮女,我只知道你一個!你再怎麼爭辯,也是沒用的!這就是你做的好事!」
說罷了,萍嬤嬤拿手帕按著眼角,轉身對魏王跪下了,抽噎道:「殿下,翡翠做下錯事,都是奴婢管教不力,還請殿下責罰!」
魏王奇道:「哦,是這丫頭做的?」
萍嬤嬤點了點頭,越發哽咽了:「煙姑姑一說鞋底有朵迎春花,奴婢立刻便猜到這陷害之人乃是翡翠了。這丫頭心思不正,總想著魅惑主上,白日裡還問過奴婢,她與煙姑姑比誰顏色更勝一分,可見是存了攀高枝的心!」
翡翠聞言,面色越是慘白如紙,腿一軟,情不自禁跪倒在地。她心底滿是不可置信,哆嗦道:「萍嬤嬤,嬤嬤……!你怎麼能…萍嬤嬤……」
她沒想到,萍嬤嬤為了自保,竟然毫不客氣地就把自己推出去了。可翡翠一貫又沒什麼聰明主意,從來都是被萍嬤嬤指使的團團轉;如今就算萍嬤嬤這樣將她推出去做替罪羊,她也是敢怒不敢言。
朝煙聽罷了,微微頷首,問道:「原來這事兒,是翡翠做的麼?萍嬤嬤你聽信了翡翠的話,這才跑來質問我是否偷拿了薰香?」
萍嬤嬤忙不迭點頭,說:「是!是。都是這丫頭,她恨你長得漂亮,嫉妒你得了殿下賞賜的口脂,這才特地陷害你。我也是太在乎規矩,容忍不了偷竊之事,這才急匆匆地誤會了煙姑姑,險些冤枉了你。」
翡翠聽了,眼淚珠子刷的便滾落下來。
萍嬤嬤都這樣說了,她如今還怎麼脫罪?更要命的是,今日魏王殿下還在這裡。當著魏王殿下的命,就算萍嬤嬤想要輕饒,那也絕不可能了。
果不其然,魏王眯了眯眼,說:「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宮規處置吧。」說罷了,他轉向朝煙,問道,「你不是最愛將宮規掛在嘴邊?朝煙,你來說說,這事兒該怎麼處置?」
朝煙答道:「按照宮規,偷竊之人,當杖責二十,扣祿三月;所盜之物貴重者,則撥入浣衣坊為奴,永不得出。」
翡翠驟然抬起頭,目光緊凝,滿面絕望。她有些不甘,畢竟在這長信宮待了這麼久了,還從未有哪一天吃過這樣的大虧。她顫著身子,哆嗦道:「殿下,奴婢…奴婢是受了萍嬤嬤的……」
「還不快把人拖下去?!」就在這時,萍嬤嬤對幾個太監喝道,「難道還要把這手腳不乾淨的髒丫頭留在殿下跟前,礙了殿下的眼睛嗎?!」她的嗓門之大,將翡翠怯怯的哭泣之聲都蓋了過去,竟是分毫也聽不到了。
魏王聽了,也道:「人呢?煙姑姑都發話了,還不處置了?」
聞言,幾個小太監如夢初醒,連忙上來架住了翡翠,又拖又拽的,把她帶走了。
等翡翠哭哭啼啼的身影消失了,萍嬤嬤露出討好的笑容,顫著面上兩團肥肉,道:「殿下,翡翠這事兒,是奴婢管教不力,還請您降罪。」
魏王聽了,漫不經心道:「你既然這麼沒用,那不如把事兒都交給朝煙來做吧。她看上去可比你聰明多了。」
萍嬤嬤聽了,如鯁在喉,心底很是惱怒。
殿下這是怎麼想的?這朝煙可是段太后派來的眼線,留在身邊做個小宮女看看臉蛋兒也就罷了,還當真要她做起掌事姑姑來了?殿下就不怕這朝煙將長信宮的事情兜個底朝天,全交代給段太后了?
萍嬤嬤心底雖憤憤不平,但面上卻很是恭敬,順從道:「殿下說的是,奴婢省得。」
起身時,萍嬤嬤剜了一眼朝煙,在心底冷哼一聲——要她將長信宮的掌事權交出來,那可沒這麼容易!令牌交過去了,但這長信宮人能不能使喚的動,就要看朝煙自己的本事了。
這朝煙沒她看起來那麼笨,竟還讓自個兒把翡翠折出去了。看來,日後得找個法子好好對付她,不可輕看了!
萍嬤嬤正這般想著,就聽得魏王道:「你們先下去吧,本王有話要與朝煙說。」
聞言,幾個宮人應了聲是,先後地退開了。庭院之中,只餘下魏王與朝煙。
魏王負了手,靠近了她,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朝煙的面龐。
她的神情沒什麼變化,還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樣,眼神如一潭無波的水。魏王見了她這副面色,想起方才在這裡發生的事兒,便冷哼一聲,道:「朝煙,你倒是能耐了,竟敢利用本王來為你剷除異己?」什麼「看一看熏衣的法子」,那都是藉口。朝煙將他引來這裡,就是為了讓他親自開口,把那個小宮女趕出長信宮去。
她怎麼膽子這麼大?連他都敢算計?
魏王凝眸看著他,面色很不高興,一副打算秋後算帳的架勢。朝煙低身一禮,道:「回稟殿下,奴婢不知您在說什麼。奴婢請您移步此處,確實只是想讓您瞧一瞧熏衣的法子。」
魏王嘁了一聲,道:「那你說,你有什麼好的辦法,能讓本王的衣服也染上你身上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