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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環顫著嘴唇,喃喃道:「是,是寧嬪…是寧嬪……」
段太后輕蔑地笑起來:「說什麼糊塗話?寧嬪怎會指使與你?拿不出證據的事兒,還是莫要亂說為好。」
一見到段太后來,寧嬪便驟然有了底氣。而雪環,則無限頹喪了下去,好似被抽走了生氣。明眼人一眼就瞧得出來,段太后這是要保寧嬪來了。
魏王眯了眯眼,說:「好戲也差不多結束了,接下來的煩心事兒,本王就不參與了。楚丘,你自己後宮的事自己解決了,別再來煩我。」
朝煙有些詫異,小聲問:「您這就要走了?」
魏王說:「那我們不走,留下來,好讓旁人羨慕我倆恩愛?」
朝煙:「……快走吧,可別丟人了!」
第48章 決定
寧嬪如何, 雪環如何,這些事兒,魏王已不大感興趣。他起了身, 與皇上說聲「這就走了」,便領著朝煙與歡喜大搖大擺地向坤寧宮門走去,渾不將才到的段太后放在眼裡。
人到宮門口時, 魏王忽聽見有人喚他:「魏王殿下, 老奴想問您借個人,說上兩三句話。」
魏王側頭一瞧,卻見是段太后宮裡的掌事李姑姑。她露著一張和藹笑面,慈氣地說:「太后娘娘掛念朝煙,叮囑老奴多關切幾句,不可叫她受了委屈。這兒與您借幾句話的時辰, 不耽擱殿下吧?」
魏王頭一歪,道:「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罷。她早已不是你們壽康宮人,也沒什麼可關切的了。」
朝煙跟在魏王身側,目光垂落, 心底微沉。
這李姑姑雖瞧著客氣,但她素來不是個當真心慈人善之輩。太后派她來和自己說話,恐怕有什麼言外之意。
那頭李姑姑低身一禮,已客客氣氣地開了腔:「朝煙, 太后娘娘聽聞你在長信宮做事為人妥當,很得魏王喜愛,她心底也極是高興。不過, 你是太后娘娘跟前長大的,娘娘把你當做晚輩看,她掛念你,還盼你有空回去說上兩句話呢。先時娘娘給的體己銀子不夠,下回再給你補上。」
這三言兩語的,便叫朝煙的面色微妙一變。
李姑姑言辭種種,仿佛她與段太后依舊背著魏王往來親密,不僅互稱作長輩、晚輩,還能從段太后這兒得不少賞賜。
這可真是好一出挑撥離間。若是魏王對她有疑,這會兒怕是心底就要翻了鍋了。
「謝過太后娘娘掛懷,但長信宮事忙,奴婢總得先做好手上的活兒。」朝煙不卑不亢地答道,「至於體己銀子云雲,還請太后娘娘不必操心,奴婢有俸銀便已夠了。」
李姑姑見她輕巧地把話推了回來,倒也不急,只意味深長地看一眼魏王,對朝煙說:「你這樣說,可見你過的極好,那我與太后娘娘便都放心了。」罷了,便轉向魏王,道,「魏王殿下,耽擱您了,老奴這就告退。」
魏王頷個首,李姑姑便執了帕子進坤寧宮裡去了。那宮門後有女子嗚嗚的哭聲,也不知審雪環的事兒審的怎麼樣了。
等李姑姑的背影消失在朱紅的宮門後,朝煙才遲遲地轉向魏王來。說實話,她心底有一絲的忐忑,怕魏王疑她依舊與壽康宮有往來;可更多的,卻是直覺地信他,信他不會懷疑自己。
「殿下……」朝煙聲音輕輕地開口。
「朝煙,我想好了。」魏王道,「今日咱們回去,就開始收整庫房行李,趕緊搬出宮去吧。」
「啊?」朝煙沒想到會聽到這話,陡然抬起頭來,詫異不已,「您說什麼?」
「搬出宮啊。」魏王負手,挑了挑眉,語氣理所當然,「我是王爺,本就該出宮獨自建府的,不然,我與楚丘那些個后妃毗鄰而居,像什麼樣子?還要不要避嫌了?更何況,這宮裡頭人多、是非多的,與段太后又是抬頭不見低頭見,難免心煩。」
朝煙目光閃爍,道:「原是如此。」
魏王又說:「你瞧那李姑姑方才過來一個勁兒地挑撥,不就是指望我疑心你,好叫你吃點苦頭?你看了就不氣?等咱們搬出宮去,就不必見到這老貨了。」
聽他罵李姑姑「老貨」,朝煙有些彆扭,但也暗暗覺得解氣。她規矩慣了,嘴上從不敢這麼放肆髒污,但聽魏王這樣罵,她竟覺得好笑。
「殿下……您不曾疑心?」片刻後,她還是這般問道,「我確實是從壽康宮來的,從前也聽段太后之命做事。您若有疑,那才是常理。」
魏王搖頭,道:「你妹妹早就出宮了,段太后拿什麼挾持你?既無威脅,你何必冒著那個風險給她做事?」
朝煙聽了,心下微暖。她嘆口氣,道:「也不知我上輩子積了什麼福氣?能得殿下這般厚賴。」
魏王「唔」了一聲,道:「確實是上輩子積的福氣沒錯呢。」頓一頓,他又嬉笑起來,「我本還怕你吃醋,覺得我當真與那雪環有點事,但你分毫都不信雪環,也對我信賴非常。這不是很好?你信我,我也信你,沒有人比咱們更適合湊對了。」
朝煙本還覺得他說的話好聽,等聽到最後一句,面孔便刷的板起來了:「殿下,莫要拿我尋開心了。」
眼看著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歡喜抱著拂塵站在一旁聽兩人說話,表情酸酸又怪怪,沒一會兒還擠眉弄眼。等魏王看到他,他又是可憐巴巴的樣子了,道:「殿下,您便是有了煙姑姑,也莫要忘了歡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