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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手都酸了,可奚寒不開口,她就不敢鬆手,好在救星終於降臨,秋漾姍姍來遲,就看見太后睜大眼睛望著自己,就差把救救我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可秋漾會救她嗎?會為了討婆婆歡心讓自己媽媽退讓嗎?這可能嗎?
所以秋漾立刻表揚太后:「母后真是辛苦了,春櫻,快派人回宮跟聖人說一聲,讓聖人也來瞧瞧。」
春櫻機靈地應聲,火速離開,太后傻眼了,秋漾鼓勵道:「母后再堅持堅持,等聖人來了,妾身一定幫您多說兩句好話,讓聖人明白您昨兒雖然不在宮中,今兒卻嘔心瀝血相當認真。」
本來太后想收手,可秋漾提起昨天,她不免有些心虛,比起坦然的奚寒,她真怕昭武帝知道自己去了蘆鳳館,就算她可以說自己是被奚寒逼迫的,但蘆鳳館的美少年們都知道,她一開始確實是拒絕的來著,可美少年們實在是太溫柔了……
她只是犯了女人都會犯的錯誤,她只是情不自禁,她只是意識到過去那些年自己好像都白活了!
而如今她與聖人關係不佳,太后也確實是想給昭武帝留個好印象,於是忍氣吞聲開始繼續踩紡車,奚寒隨意往後一靠,雙手環胸,時不時出聲提醒太后哪裡做得不對,秋漾則去到另一邊看剛燒好送來的玻璃。
國庫里的銀子雖然源源不斷,但需要用到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光靠賦稅與水泥廠等利潤,目前還夠用,卻早晚入不敷出,所以這玻璃窯根本就是為有錢人家準備的,平民百姓暫時負擔不起,秋漾拿起燒好的玻璃看了看,色澤透明度都很不錯,因為是第一窯,所以表面略有些瑕疵,主要工人們還不熟悉,再多燒幾窯,想必成品便能看了。
一想到這些玻璃都會變成白花花的銀子,秋漾骨子裡遺傳自爸爸的生意細胞開始激動,玻璃製品在大齊從未有過,琉璃雖然珍貴,卻沒有玻璃透明,且玻璃價格也低廉,以後還可以推出磨砂玻璃雕花玻璃……秋漾相信,一定會有人願意買單。
眼下人才稀缺才是最重要的事,雖然隨便一抓都能抓到個四書五經倒背如流的才子,可才子有什麼用呢?才子連雞兔同籠都算不出來,科學創造需要理科人才,而大齊科考中,「數」的占比低得可憐,甚至連續幾屆科考,根本沒有將「數」列入其中。
先前招商引資時,秋漾所說的開恩科並沒有騙人,只不過考試內容側重比會有偏差,除此之外,工部也貼出告示,招聘能工巧匠,但凡是有一技之長的人都可以來試試,眾人拾柴火焰高,只靠秋漾是絕對不行的。
不過眼前最重要的,還是農作物的推廣與普及,不知道女官們那邊情況如何。
當初這些被選上的女子都經過再三考核,能力與見解或許有限,但心性極佳,決不會因為一次打擊便一蹶不振,秋漾信任姐姐妹妹們。
等昭武帝到來,太后還在那織布呢!
不知為何,昭武帝瞬間心情舒暢。
只是這說出來太過不孝,他只能自己一個人愉悅,思及幼年太后逼著他進學,態度苛刻冷漠,只知道催他上進好爭氣,卻吝於給予絲毫溫情,那時她應當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天吧?
第56章 今日份的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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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確是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一天, 她更沒想到的是,素來以孝聞名的昭武帝,居然會無視她的求救, 先是誇讚了她兩句, 隨後便走到秋氏身邊,看那勞什子的「玻璃」去了!
只剩下籠罩在奚寒陰影下的她在這裡無端受苦,哭都沒地方哭!
昭武帝是見過玻璃的, 所以沒有工部官員們那樣誇張,一個個眼珠子都險些瞪出來, 甚至於有人不敢上手去碰,生怕自己的手玷污了這純粹無暇的玻璃。
秋漾拿起一片敲了敲:「略有瑕疵,但勉強算是合格,多燒幾次的話應該會更好。」
她開始想像隆平宮換上玻璃窗後的樣子,臉上儘是歡笑,昭武帝見她這般開心, 不由得嘴角揚起:「到時候咱們第一個用。」
秋漾說:「那多不好意思啊……可以嗎?」
昭武帝失笑:「這是當然。」
兩人在這邊有說有笑, 那邊太后覺得自己都要死了!就在她堅持不下去準備自暴自棄前一秒, 奚寒適時開口:「行了, 你起來吧。」
太后如釋重負, 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腳麻了, 兩隻手腕更是酸疼不已,她常年養尊處優, 做了這麼會活兒, 手心居然磨出了兩個水泡, 簡直令人不敢置信。
腳一麻,就站不穩,好在奚寒眼疾手快扶她一把, 在奚寒跟前太后不敢有脾氣,只覺著委屈,心想自己乃是太后,當今天子之母,居然要受這樣的苦,這怎麼說得過去呢?
可叫她跟奚寒抗議,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敢,不知怎麼地就是怕,這種感覺,只有未嫁時被父親訓斥才有過,可後來做了皇后,即便父親也要跪在她腳下。
奚寒這人耐心少得可憐,僅有的柔軟全給了女兒,哪怕是秋國華也沒怎麼見過她的溫柔,所以指望奚寒來哄太后是不可能的,而且這只是個開頭,她有什麼好委屈的呢?世上要靠出賣勞力才能活下去的人數也數不清,成天待在皇宮閒出屁來就知道給秋漾找麻煩,有事沒事作一番便有人圍著她轉,享受那種我是世界中心人群焦點的快感——說實話,奚寒覺得再這樣下去,太后就要朝變態的方向一去不復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