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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漾過分散漫,而他過分嚴謹。
「我想做的事?」
她抬起淚眼望著他,「我想做什麼?」
「這我可不知道。」昭武帝搖搖頭,「得秋漾自己想。」
夜深人靜,他也沒叫人進來伺候,摸了摸秋漾的臉,下床去拿了一條乾淨的帕子來,給她把臉擦乾淨,然後摟著她躺下:「睡吧,也許明兒個你就想明白了。」
秋漾吸了吸鼻子:「不想睡,睡不著,我怕做夢。」
她主動湊過來親他,昭武帝深深地看她一眼:「現在不怕懷上了?」
秋漾撇嘴:「瞧聖人說的,你十七歲就破身,少精弱精什麼的問題可大了去了,大齊可沒有男科醫院,行不行啊。」
昭武帝並沒生氣,沒本錢的男人才生氣呢,他原本心疼她受到驚嚇,沒想到她自己作死,便沖秋漾微微一笑:「行不行,你親自試試即可。」
真是給她能壞了,一天天的上房揭瓦。
秋漾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她就調整好了心態,當然,聖人也功不可沒,她抓著被子仰躺看頭頂,身體極度疲乏卻也極度放鬆,在現代活了二十七年,秋漾從來沒有為生活煩惱過,她衣食無憂,父母開明,每天只要玩就可以了,名下還有個慈善基金會,每年撥出去的款項都是一筆天文數字,再努力又有什麼用呢?
就算去工作賺錢,也比不上爸爸,去繼續深造學習,也比不上媽媽,因為完全沒有目標,所以聽爸爸的話選擇了金融專業,以後好繼承家業,但因為出了一次事,爸爸再也不逼她了,秋漾更是徹底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每天就是躺著吹空調看電影吃零食也很舒服啊!
如果她沒有來到大齊,如果昨天沒有看見那場悲劇,如果她沒有因為那些不幸的人而產生憤怒,如果她甘於平淡。
幸福的人無需因自身的幸福而心虛慚愧,但如果看見不幸卻冷眼旁觀,那麼便配不上這份幸福。
突然從床上坐起來握拳的皇后娘娘嚇了宮女們一大跳,白菊連忙上前:「娘娘醒了?可要起身?」
秋漾問她:「聖人呢?」
「早朝後聖人回了一趟,見娘娘還未醒便去了御書房,臨去前留下口諭,叫奴婢們守著。」白菊細心地拿來秋漾今日的衣服。「對了娘娘,泉陽宮那邊遞了口信,說是太后要見您。」
「太后?」
秋漾示意白菊不必幫忙,自己拿過衣服穿上,「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要見我?難不成又是為了章家小娘子?」
「這奴婢可就不知道了。」
秋漾原本想去御書房找聖人,沒想到太后中途插了一手,她想想道:「那叫人準備一下,去泉陽宮。」
「是。」
到泉陽宮後,秋漾剛進去就收到了太后身邊嬤嬤使的眼色,她曾對這位李嬤嬤有恩惠,李嬤嬤沒少在太后跟前說秋漾好話,奈何太后這個人,比牆頭草還牆頭草,風朝哪邊吹她朝哪邊倒,幾天前登基大典的宮宴上秋漾為她解圍,她心裡還記了秋漾的好,結果秋漾連著好些天沒來給她請安,她又覺得秋漾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瞧著秋漾這一身打扮,桃粉色的宮裝,再加上確實年紀輕,瞧著如雲英未嫁的少女一般,恰恰是太后失去的青春年少,她最美好的年紀里也無人欣賞,先帝一心撲在貴妃身上,白白浪費了自己的好顏色,便忍不住道:「皇后都是皇后了,少不得要端莊沉穩,為聖人分憂,這顏色瞧著輕浮。」
秋漾:……
她面不改色:「聖人說臣妾穿什麼都好看。」
太后:?
她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卻又看到秋漾盯著自己瞧,那眼神還挺一言難盡。
要算歲數,太后比奚寒年輕,可要說外表,奚寒可比太后顯小多了,大抵是因為寵愛比不上貴妃,因此太后總是喜歡在其他地方彰顯自己的身份,大夏天都硬是要著皇后朝服,每每秋漾都覺得她快要中暑暈過去了,沒怎麼為難到別人,反倒是差點把自己搭進去,有意思嗎?
貴妃先帝已經不在了,太后沒了要斗要爭的目標,便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昭武帝身上,這姍姍來遲的「母愛」可算不上福氣,因為太后的「愛」,只存在於給兒子選妃納妾,至於其他的,她管不著,也沒想過去管。
向來端莊的秋皇后說這樣的話,連李嬤嬤都很驚訝,偏偏秋漾不懂得見好就收,她看著太后道:「母后這一身太顯老氣了,妾身只在家中祖母身上看到過。」
沒等太后生氣,秋漾便笑眯眯地走過來扶住她的胳膊:「妾身在穿著打扮上頗有研究,不如母后賞個臉,讓妾身給參謀參謀?」
太后這輩子沒啥朋友,想也是,就她這性格,得虧生了個厲害的兒子,不然早教人連皮帶肉吞個乾淨,被秋漾一拽,她還想反抗,奈何常年養尊處優不愛動,力氣小得不行,硬是被看似柔弱實則已經練出馬甲線的秋漾給拖走了。
看著太后朝自己伸出的手,李嬤嬤猶豫半晌,表示自己啥也沒看到。
皇后娘娘可真是敢啊……嘴上說得是給太后重新打扮,其實李嬤嬤感覺報復意味挺強的,要知道太后的髮髻每天就要梳上一個時辰,滿頭珠翠更是厚重華麗,皇后娘娘那手勁兒……
太后疼得嗷一嗓子,秋漾立刻道歉:「母后別見怪,妾身就是手上沒輕重,聖人沒少責備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