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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覺得。」秋芹更不滿,「這位阿姨怎麼回事啊,搞得好像楚楚姐哭著求著要嫁給她兒子一樣,真把她兒子當成寶了?」
要說秋漾秋芹對紀遷印象不好,一是因為秋大伯,而就是因為紀遷父母,每次紀母要是說出什麼沒禮貌的話,紀父就會馬上出來誠懇道歉,態度可好了,外面人都說他是老實人疼媳婦,所以才讓紀母騎在頭上為所欲為——可秋漾怎麼看怎麼不對。
她怎麼覺得這種夫妻相處模式非常眼熟呢?
秋大伯雖然腦子有點死板,又是大男子主義,但跟那種要妻子生孩子洗衣服做飯還要經濟獨立的人不一樣,他在妻子跟女兒面前不善言辭,在物質上卻非常捨得花錢,一切都給最好的,自己遇到再大的困難也決不向妻女訴苦,讓她們為自己擔心。
然而世界上紀父這樣的男人更多一些,秋漾就想起大齊的秋爹跟大夫人,他們夫妻倆就也是這樣的相處模式。
明明秋府的姐妹們互相競爭是秋良工的主意,他向來只把女兒視為財產,所以要求她們有價值,秋府姐妹們內鬥厲害,明眼人一下就能瞧出來,可從來沒有人責怪過秋良工,都說是大夫人善妒,看不得庶女們好,才會如此苛刻。等秋漾成功嫁入東宮,秋良工還獲得了好名聲,仿佛秋漾就是他精心培養出來的。
平時出門參加宴會也是,從小內鬥長起來的姐妹,自然別指望彼此之間能有多少感情,甚至瞧著其他姐妹出風頭心裡都不舒服,想方設法的要添堵,偶爾鬧出笑話,被指指點點的永遠是大夫人,若是鬧得大了,秋良工還會親自前去主人家裡請罪,又給他落了一波好名聲。
紀父紀母沒那麼誇張,但的確非常相似。
都是讓妻子在前面打頭陣做試探,對方要是能讓步就立刻得寸進尺,要是不能,那就丈夫出面斥責妻子並進行道歉,真是太賊了!
秋芹本來還想再罵堂姐夫兩句,看到秋漾對自己使眼色,悻悻然閉了嘴,反正她對紀遷這個姐夫印象就是不好,覺得他搶走了楚楚姐,平時對紀遷就愛答不理,今天紀母整這麼一出,更讓人反感。
秋楚摸了摸秋漾的頭:「讓你受委屈了。」
「沒有啊,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是不講理的大小姐。」秋漾聳肩,「倒是楚楚姐,你今年不會要留下來在這裡過年吧?」
選擇這個時間補辦婚禮,秋漾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堂姐夫他媽其實是想讓姐姐今年在男方老家過年。
「我跟紀遷說好各人在各家互不干涉的。」
「姐夫是答應了,姐夫的媽不是沒答應嗎?到時候姐夫媽鬧一通,姐夫再私底下跟你道個歉唄,這事兒不就輕飄飄抹過去了?」秋芹撇撇嘴,「都是一樣的套路。」
秋漾忍不住給妹妹比了個大拇指,一眼透過現象看到本質!
「但是去年……」
「去年是在各自家裡過的,但那不是頭一年嗎?裝也得裝的像一點,不然不就被識破了?」秋芹理所當然地回答,「而且去年都給過你面子了,今年要是還分開過,我感覺姐夫他媽頭一個不答應。」
話糙理不糙,秋芹說得還真的非常有可能,秋楚臉色不大好看,她不願意把紀遷想得那麼卑劣,可是妹妹們的話讓她開始動搖和懷疑,最終,她選擇先不管這些:「等今天過後再說吧,我會跟紀遷好好談談的。」
說完,她沖妹妹們笑笑:「放心吧,我是不會讓步的,這個你們該知道,當初我爸不讓我讀理科,我不還是讀了?」
她只在一些無關緊要的、可以忍受的事情上讓步,秋漾覺得在姐姐心裡婚姻根本就沒那麼重要,否則當初也不會那麼輕易聽大伯的話跟堂姐夫結婚,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晚了。
這邊本來也是有攔門風俗的,不過補辦婚禮不講究這麼多,到了中午吉時下面音樂響起,新娘子就要出場,這酒店隔音效果一般,秋漾都能聽見婚禮主持人在下面熱場子。
兩邊親朋好友都到了,秋家這邊人少一些,爺爺奶奶年紀大了沒過來,但大伯三叔兩家都在,不像新郎那邊人滿為患,整個大廳幾十張桌子坐得滿滿當當,秋漾身為伴娘陪在秋楚身邊,昭武帝不能跟著她,就和秋國華坐一起。
這邊的婚禮跟當初在首都大教堂舉行的很不一樣,主持人很會說俏皮話,倒也蠻有意思,等到新娘入場,秋漾作為伴娘送上戒指盒子,一陣掌聲爆發後,主持人嘴裡的話就有那麼點不對味兒了。
先是紀母給紅包,然後叫秋楚改口叫爸媽,秋漾都能看到她姐姐太陽穴青筋跳了一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秋楚還是叫了,主持人嫌叫得不大聲,又把話筒送到她嘴邊,秋漾坐的這個位置能很清晰地看見紀父紀母臉上的表情,毋庸置疑,他們的喜悅是真實的,但對秋楚的逼迫也是真的。
秋漾一直覺得,兩個人結婚的話,彼此尊重對方的父母就可以了,為什麼一定要逼著人家聽話呢?當初媽媽跟爸爸離婚,就有這方面的原因在裡頭,誰的父母誰孝順,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嗎?
好在紀遷還有點眼色,看出秋楚不高興,打圓場過了去,主持人又開始說什麼結婚後要相夫教子當個好老婆、好兒媳,早點讓爸爸媽媽抱孫子,接著把話筒遞到紀母面前問:「阿姨,您現在最大的願望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