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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不及弄清自己剛才的想法,努力鎮定,搖頭,試圖告訴陸雲初自己沒事,不讓她發現自己的古怪之處。
可是他越這樣不淡定,陸雲初越覺得有問題。
她還以為是劇情又在施加折磨給聞湛,又氣又惱,不就是帶聞湛換地圖嗎,憑什麼又要弄些莫名其妙的折磨懲罰他。
她猛地朝前,掰開聞湛的手臂,摸向他的腰:「是這裡很痛嗎?」
聞湛猝不及防,被她推得往後一仰,堪堪撐住。
他瞪大眼,難以置信。
陸雲初剛才沐浴的時候就拆掉了糰子手,換成薄布輕輕纏了一層,所以此刻摸到他的腰,手感就特別清晰。
第一反應:好細,真細啊。
第二反應:怎麼一點兒都不軟呢,纖腰應該軟軟的才對。
第□□應:哦,原來是因為他肌肉緊繃,所以才這麼硬呀。
她腦子裡念頭飛快閃過,手還在輕輕試探:「沒有受傷……?」
她碰著聞湛的痒痒肉了,他臉上露出難受的神色,肌肉繃得更緊,詫異地抬眸看她,用羞憤的眼神控訴。
陸雲初訕訕收回手:「我以為你受傷了。」天地良心,她真是因為擔心。
她在一旁坐下後,聞湛才逐漸放鬆身體,顫抖著手,理理衣襟,總覺得腰部柔軟泛癢的觸感尚在,渾身跟螞蟻爬過一樣,痒痒麻麻的,很奇怪。
陸雲初本來還在為自己的魯莽愧疚,但一見他這樣,又莫名地想笑。
她移開目光,試圖嚴肅表情。
聞湛終於從慌亂中平復下來,端正姿勢,挺直背,抬頭一看,發現陸雲初在憋笑。
他剛剛壓下的羞惱又起來了。
聞湛抿著嘴角,抬眸看著陸雲初,按理說他的長相清冷,生氣的時候應該讓人感到疏離,可陸雲初反而想貼過去了。
她厚著臉皮道:「我也是擔心你嘛,太慌張了一時沒有注意分寸,你別生氣。」
聞湛對陸雲初是有濾鏡的,她這麼一說,聞湛毫不懷疑,頓時就消氣了。不過無論聞湛是否相信陸雲初的說辭,只要她說「你別生氣」,聞湛就會不生氣。
真是輕輕一擼就順毛啊。
陸雲初心底小小地愧疚了一下,接著剛才的話題,隨口一問:「你剛才是怎麼了?感覺興致不高的樣子。」
聞湛背脊一僵,立刻搖頭,堅決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陸雲初雖然覺得古古怪怪的,但也沒有逼問。
行至傍晚,天氣愈發陰沉,黑壓壓一片,狂風一裹,總算是飄起了鵝毛大雪。
一行人加快了趕路速度,在雪下大之前趕到了客棧。
客棧破小,沒有客人,只有看著像書生的男子正忙著關窗。
他們人多,可謂是大客戶,這位似乎是帳房先生的男子愣了一下,猶豫地問:「可是要住店?」
侍衛替陸雲初回答:「是。」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店廂房怕是不足,得麻煩客官們擠擠了。」
侍衛們對此無異議:「我們睡通鋪就成,最好的房間先給夫人安排上。」
他點頭,招呼著侍衛往裡走,一邊走一邊朝後廚方向大喊:「玉娘,來客了。」看這姿態,原來不是帳房先生,應當是掌柜的。
陸雲初跟著掌柜的到了客棧上房,雖然說是最好的房間,但和富貴人家的廂房也是不能比的,不過看著很乾淨,這就足夠了,只要夠乾淨,聞湛就會滿意的。
果然,陸雲初回頭,就見聞湛的目光在桌面牆角掃了一圈,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有人敲了敲門,一個婦人領著一雙兒女進來,抱著陸雲初行李里的被子,溫聲細語道:「剛才幾位大人讓把被子送到夫人這兒來。」
陸雲初接過,準備把床鋪厚一點。
那婦人立馬招呼兒女幫忙,這對夫妻相貌不凡,看著就是貴人,他們可不敢怠慢了。
陸雲初被小蘿蔔頭擠開了,哭笑不得:「這位娘子,我來就好。」
玉娘笑道:「使不得使不得。」
好吧,陸雲初也沒有勉強,她掏出一塊兒銀兩遞給小童作為打賞。
「這是你家孩子嗎?」陸雲初閒話道,「多大了?」
玉娘一邊利索地鋪床,一邊答道:「大的五歲,小的三歲。」
「是兄妹?」
「對的,小子要大一些,是哥哥。」
陸雲初揉揉小孩的頭:「兒女雙全呀。」
說了幾句話以後玉娘發現陸雲初很好說話,便沒那麼緊張了,嘴上也活泛不少,咧嘴一笑:「是呢,夫人呢?」
話音剛落,坐在桌邊的貴公子突然咳嗽起來,嚇了玉娘一跳。
她真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當村口扯閒話呢,怎麼什麼話都往外說,口無遮攔。聽別人說,那些無兒無女的富貴人家最忌諱別人問這些了。
她眼神往那公子身上瞟,可真好看啊,跟冰雪堆出來的人一眼,叫人不敢多瞧,唯恐冒犯。
只可惜他不像是什麼好脾氣的人,緊蹙著眉頭,掩嘴咳嗽,他夫人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背,他也一聲不吭,連句「無事」也不願意說。
玉娘垂著頭,生怕他們怪罪。
所幸這位夫人是個好脾氣的,等咳嗽聲漸消後,她轉過身,笑吟吟地道:「我還沒有孩子。我們不急。」
玉娘心剛剛落地,那位公子又咳了起來,這次咳得更厲害了,連臉頰都咳出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