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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聞湛生氣的模樣,陸雲初就忍不住嘿嘿笑。
他比以前性格開朗了很多,都會生氣了,不過還不夠,最好再有脾氣一點最好。不傲嬌怎麼配叫貓貓呢?
說到貓,不如今天就做貓耳朵吧。
冷水和面,經過揉面醒面後,將麵條滾成細長條兒,切成小顆小顆的劑子,用手指一捻,劑子就變成了兩端翹中間平的貓耳形狀。小孩子很喜歡這種樣子的面,瞧著很有意思。
做法也多種多樣,可以煮可以炒,能想到的做面方法都能拿來做貓耳朵。
既然說到哄小孩,那再加一點甜品吧。
此地最不缺奶品,陸雲初讓人弄了些牛奶來,小火加熱,不斷用勺子攪拌,讓表面的奶皮咕嘟咕嘟結出泡泡。
很早以前微波爐沒有普及的時候,熱牛奶都是用小奶鍋熱,熱出來的牛奶稍微放放,表面會形成一層奶皮。此乃精華所在,奶香味十足,明明脂肪滑膩的氣味很重,卻絲毫不會油膩,而是把牛奶的香氣無限放大後濃縮在了這一層奶皮裡面。
一切都做好以後,陸雲初上樓,敲敲門,推門而進。
聞湛已經醒來了,正悶著腦袋發呆,聞到香味,下意識抬頭吸了吸,一見是陸雲初,立刻別開頭,像是在置氣的樣子。
「吃點貓耳朵。」陸雲初對他道。
「貓耳朵」三個字引起了聞湛的注意,他的眼神不自主地往碗裡看去,實在是沒能壓住好奇心。
貓耳朵稍微煮煮以後撈出來,瀝乾水分,加入配料炒制。一般這種家常菜不需要太過講究,配料越豐富越好,嫩黃的雞蛋、青翠的韭菜、飽滿的豌豆,還有囤積的火腿冬菇和冬筍,滿滿當當一大鍋,葷素齊全。
因為水遇到面會形成一層濃稠的醬汁,所以無需勾芡,炒麵就自帶透亮醬色光澤。蔬菜被逼出清新爽口的汁水,葷菜提鮮,稍微加一點醬油翻炒一下,彎曲的貓耳朵里勾著鮮香的汁水,黏糊糊的,很能上味兒。
而貓耳朵表面沾著薄薄的稠汁,很是滑膩,稍不注意就會在筷子尖兒打滑,配著口感豐富的配菜一同入口,鮮香四溢,滋味十足,特別有嚼頭。
不管聞湛生沒生氣,他絕不會拒絕任何一頓飯。
他默默地走過來,對陸雲初點頭道謝,然後拿起筷子開始消滅貓耳朵。或許貓耳朵太滑,而他又吃得急,好幾次都夾一大堆而中途掉落。
他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苦惱起來。
陸雲初在一旁撐著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她給聞湛遞上瓷勺。
聞湛眼睛一亮,拿起勺開始消滅貓耳朵。冬筍和豌豆入口咯嘣脆,清新鮮嫩,而火腿和雞蛋又有著濃郁的葷香,混合在一起極為滿足,所謂「家常味」大抵就是這種做法簡簡單單但味道極為熨帖的感覺吧。
而他埋頭吃飯的時候,陸雲初再次來到廚房。經過較長時間的靜置,牛奶表層的奶皮子已經凝實了不少,因為用勺子攪拌過,所以泡沫裡面有很多蓬鬆的小口,看上去特別饞人。
寒冬天兒自帶冰箱效果,奶皮凍過以後,內里還是濕濕潤潤的,表面卻冰冷細膩,跟濃縮的奶味兒冰淇淋很像。
陸雲初回到房間時,聞湛已經速戰速決消滅了所有的糧食。
陸雲初下意識就要開口:「吃那麼快,對胃不……」
說一半,趕緊咽下,免得聞湛又要委屈了。
「吃點甜品。」她殷勤地朝聞湛走過去。
聞湛也沒有鬧脾氣耍性子拒絕,他接過勺,舀了一勺奶皮。
舌尖甫一碰到冰冰涼涼的奶皮,那股濃郁厚實的奶香味瞬間席捲整個口腔,把腦袋都香得甜甜膩膩的,好像陷入了柔軟細膩的奶味雲朵。
奶皮質地厚實,內里濕濕潤潤,甜滋滋的,吃得人心情大好,恨不得把勺也吞了,不浪費一絲奶香氣。
聞湛吃得開心了,瞬間把氣悶拋在了腦後,好像昨天什麼也沒發生似的。
陸雲初打蛇上棍,立刻坐到他身邊去:「我昨天說那些話都是不小心的,沒過腦,不是認真的,你別忘心裡去。」
聞湛吃人嘴短,即使還鬱悶著呢,也沒有對陸雲初不理不睬,轉頭看她,那眼神特委屈,好像在說:我沒有,你不能這麼說,顯得我像是在無理取鬧。
陸雲初說:「我今天起了一個大早給你做吃的,就是想給你道歉。」
聞湛徹底沒轍了,紙筆不在身邊,掌心寫字解釋又不夠表達態度,想了想,用額頭貼貼陸雲初的額頭。
陸雲初立刻抱住他:「你不生氣啦,你最好了。」
聞湛……聞湛在心裡嘆氣,默默抱回去。
從生氣到不生氣,全靠她自個兒理解,她一直說話,自己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算了。
聞湛也不敢委屈了,怕陸雲初又覺得他在生氣,拍拍陸雲初表示自己要去漱個口。
回來的時候,陸雲初不知道從哪兒撿起昨晚皺皺巴巴的字條,坐在床邊垂頭思考。
聞湛臉一紅,連忙過去奪過,不是說此事揭過了嘛?
陸雲初的腦子好像只有在白天才能運轉,手一撐,跟個小流氓似的:「按照小說里的說法,這種事情哪能問,不應該很霸道地強壓下去,用身體踐行答案嗎?」
她說的話聞湛有一半沒聽懂,但聽懂的那般足夠他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