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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湛僵硬地舉著手,想要解釋。
陸雲初翹著嘴角,抬起手,在他的注視下,摸了摸他剛才碰過的肩頭。
聞湛:!
他瞪大眼,像被突然摸了尾巴根的貓,呼吸都屏住了。
他想要解釋,偏偏沒法說話,紙筆還放在床頭,他不敢過去。
陸雲初憋不住了,哈哈大笑,支起身子,一把奪過他手上端著的碗,仰頭,一口氣灌完,塞回他手裡,被子一蒙,睡了。
聞湛拿著空碗,還保持著剛才僵硬的姿勢,半晌,眨眨眼,錯愕地後退幾步。
如果要給現在的他做個漫畫效果,他的頭頂一定會飄出一個暈乎乎的小人。
又震驚又茫然,慢吞吞地吐出幾個字:「啊?我是被騙了嗎?」
第30章 初雪
陸雲初睡得很舒服,醒來後精力滿滿。
她感受了一下,感冒似乎全好了。哪怕藥方再靈,見效也不該這麼快,看來是又要走劇情了。
她一臉不爽地起床收拾,忙活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聞湛沒在屋內。他活動範圍就那麼大點兒,不在屋內,那應該就是在廚房煎藥。
陸雲初往廚房走去,果然看到小火爐上正坐藥罐。火爐旁邊放著一個矮凳,上面擺著把老舊的蒲扇。
這個矮凳一般是小丫鬟看火坐的,實在是有點袖珍,聞湛這種人高腿長的人坐著一定很憋屈。陸雲初忍不住腦補出聞湛坐在矮凳上,努力屈著腿,手臂環著腿用舊蒲扇扇火的樣子。
所以聞湛不看著火,人呢?
今天是個晴天,陽光和煦,不算耀眼,曬在身上暖呼呼的。
陸雲初繞過廚房,在轉角找到了正在曬太陽的聞湛。
準確來說,他不算是在曬太陽,是在借著太陽光寫著什麼。
他沒有用陸雲初給他製作的紙筆寫字,而是拿了本用線縫訂好的冊子,用毛筆認真地書寫。他似乎正在斟酌字句,寫幾個字頓一下,垂著頭,一臉嚴肅地沉思。
可是太陽太過於和煦,他被曬得很舒服,抬頭感受陽光,嚴肅的神情瞬間消失,舒服地眯眯眼,翹起嘴角,好像知道要寫什麼了,再次低頭書寫。
逆著光,他髮絲周圍浮動著一圈跳躍的光暈,光是看著他就能感受到他舒服安逸的心情,就差一根慢悠悠晃蕩的尾巴了。
啊,貓貓曬太陽。
陸雲初放輕腳步,試圖悄悄靠近。
可惜聞湛十分敏銳,她剛邁出一步,聞湛就忽然側頭看向她。
「你在寫什麼?」陸雲初也不尷尬,自然地接著朝他走過去。
聞湛迅速把冊子合上,掩耳盜鈴地搖頭。
本來不感興趣也感興趣了,陸雲初湊過去:「能給我看看嗎?」
聞湛搖頭,表情有點僵硬。
他不這樣,陸雲初還不會那麼感興趣。她點頭:「好吧。」轉移話題道,「對了,藥煎多久了?」
聞湛並沒有忘記時辰,他只是覺得那邊有些暗才過來寫字,一般寫一頁就過去看一下,但陸雲初來了,他不便在這兒繼續寫,起身回小廚房。
陸雲初跟在他身後,突然說:「我一會兒可能要出去一下。」
聞湛步子頓住,回頭看她。
雖然陸雲初知道聞湛是有自主意識的,但她並不認為聞湛會知道自己是書中的一個角色。對於陸雲初來說,她的穿書更像是進入了一個遊戲,沒有太大的恐懼感,而如果書中人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只是一本虛構的小說,每個活生生的人都是一支筆創造的,那該有多可怕。
她不會告訴他這些,只是道:「很快就——」很快就會回來是她最常說的一句承諾,但今天她說了一半突然頓住。
不對,新年已過。
前兩世都是翻年的第一場雪摔斷了腿,今年不知道新的一年初雪何時來,萬一就是最近呢?
按劇情來走的話,初雪那天陸雲初被追殺,聞湛已經病逝了。但聞湛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劇情也雜七雜八被改了一些,不知道初雪還會不會下,她摔斷腿的情節是否還會強制進行。
她神色一不對,聞湛就發現了。
他攥緊手裡的冊子,緊緊盯著她,屏息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陸雲初笑了一下,只是道:「應該很快能回來。」說完這句話,依舊沒有恢復輕鬆的神色。
聞湛快速走了幾步,將冊子毛筆和硯台放在窗台上,從懷裡掏出紙筆,在上面寫道:你要去做什麼?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詢問陸雲初的動向。以前無論她做什麼,舉止行為再怎麼奇怪,他都不會過問,只是在旁邊安靜地呆著。
對於他這個變化,陸雲初感到很高興,但她沒法回答。
「我要跟著聞珏出去一趟。」應該又是破壞男女主約會。
她算是摸准了劇情的套路,對故事走向沒太大影響的小劇情可以改變,但每個人物的關健故事節點無論怎麼躲避都會發生。前兩世她連男女主臉都沒見過,不能破壞他們約會,但劇情並沒有強制她返回跑小劇情。而重要的情節總會發生,比如她依舊會摔倒腿,依舊會引得父親與聞珏徹底撕破臉。
她轉頭看著萬里無雲的藍天,說:「如果下雪了,我可能就不能及時趕回來了。」
聞湛寫字的手頓住,抬頭認真地看著她。
陸雲初對他露出一個寬慰笑容:「不要擔心,我肯定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