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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嘿嘿一笑:「法子可多了。那些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法子,您可別信,我啊……」她對陸雲初招招手,陸雲初連忙附耳過去。
話音傳入耳朵,陸雲初眼睛越瞪越大。
姐,你也太虎了點吧。
偏偏玉娘還一點羞意也沒有,不停地給她傳授經驗,陸雲初在震撼中逐漸品出味兒來,腦里拼命做著筆記。
兩人一拍即合,相談甚歡,等到陸雲初回去時,聞湛已經在桌前等了很久了。
油燈的橘光灑在他側臉,勾勒出他清俊的骨相。他低垂著眼睫,聽到動靜,慢而輕地抬眸,一舉一動跟畫兒一般。
他挑挑油燈,將本子一推。
陸雲初一看,只見上面寫著:為何去了這麼久?
「咳。」她被口水嗆到了,莫名地心虛。
「準備的東西有點多。回來的路上遇到玉娘了,我們閒話了一會兒。」
聞湛點點頭,並沒有質疑。因為在他心中陸雲初樣樣都好,人人都該喜歡,客棧娘子對她一見如故拉著她說話也正常。
陸雲初往床榻方向走,忽然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連忙倒回來。
「這是何意?」她指著桌邊的被褥道。
聞湛點點被褥,又指指拼起來的桌面,意思很明顯,今晚我睡這兒了。
陸雲初氣得呀,但她很快淡定下來了。根據玉娘的分析,他倆現在就跟玉娘當初一模一樣,聞湛對她不排斥,有好感,但離纏綿廝守還有些距離,她得多加把勁兒。
首先就從親密接觸做起。
她義正言辭地問:「你身子不好,大雪天的,還想睡桌面?」
聞湛一愣,眼神挪到地上,陸雲初立馬道:「地上更不行!」
聞湛看著那個窄小的床榻,有些無措。
「你若是不想和我擠也行,我睡桌面吧。」她說著就要動手鋪床。
聞湛趕忙上前按住被褥,二話不說,乖覺地抱著被子放到床榻上。
陸雲初偷笑了一下,然後立馬換上痛苦的表情:「我剛才搬東西,好像把肩這一塊兒扭到了,玉娘給了我一下藥酒,我得揉揉。」
聞湛一聽,立馬擔憂地走過來,掏出紙筆,刷啦啦地寫了一長串問句。
陸雲初沒看,徑直走到床邊開始脫外衣。
「刺啦——」這是聞湛倒退撞上板凳的聲音。
他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背對著陸雲初。
他有好多話想說,無奈是個啞巴,沒法發聲,只能寫字。如今陸雲初在那兒脫衣裳上藥,他不能把自己的小本兒遞到她面前,只能在上面畫出一個又一個黑乎乎的線圈以宣洩心中的慌亂。
「啊。」陸雲初忽然痛呼一聲。
聞湛下意識轉頭。
燭光暖融,在她身上裹上一層曖昧的光暈。光陰昏暗,燭火搖曳間,黑影似手,輕撫上她的肩頭。
聞湛猛地收回目光,轉身想躲,「砰」地磕到椅子腿。
陸雲初這才慢悠悠地補上剛才沒說的話:「啊,不太好上藥。」她放下藥酒瓶,「算了吧。」
怎麼能算了呢?聞湛從那些陌生的令人慌亂的情緒中脫身,心頭一片擔憂。
他低頭寫字,見紙張被自己畫成一團糟污,連忙翻過,在後頁寫道:讓玉娘給你揉藥酒吧。
「可是現在這麼晚了,她應該歇下了,打擾夫妻倆不好吧。」
聞湛這才轉過彎兒,接著寫道:你的大丫鬟呢?
「她不行,她是我家當打手養大的丫頭,沒輕沒重的。」
聞湛正在思索時,她輕飄飄地來了一句:「要不你幫我揉一下吧?」
「砰」的一聲,聞湛後退一大步,撞到桌子了。
陸雲初聽著都疼,繼續道:「我也給你上過藥,咱們互幫互助。」
聞湛手開始發抖,頭皮都麻了。這怎麼能一樣呢?
他表情緊繃,鎖著眉,身形挺拔,在燭光照耀下有一種乾淨到冷清的美。
越是這樣,陸雲初越是想要步步緊逼。
她嘆氣:「那算了吧,說不定明天就不疼了,就是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睡著,真難受。」
她一邊說一邊掀開被子躺下,頭挨著枕頭,等了等,背後一片沉默。
不對啊,玉娘不是說這招百試百靈嗎?
這個想法剛才腦海閃過,身後就穿來遲疑的腳步聲。
聞湛在床外側跪下,拿起藥酒,「啵」地一聲拔掉瓶蓋。
陸雲初沒有接著為難他,坐起身,將肩頸露出來。
聞湛的手很涼,輕輕柔柔的力道落到身上像飄下來一片雪花,冷得陸雲初一顫。
他立馬縮回手,背後布匹摩擦,無不彰顯了他的坐立難安。
聞湛應該是想要去拿紙筆寫字詢問,陸雲初連忙開口:「沒事,就是你手有點涼,我一時不大習慣。」
聽到這話,他愧疚地低下頭,將雙手用力搓熱。
陸雲初沒有回頭,但可以想像他搓手的時候有多好笑。
這下好了,他重新把藥酒倒到掌心,落到陸雲初肩頸上。
他怕按疼了她,力道很輕。陸雲初沒有受傷,本想訛他一頓按摩,但這不輕不重的力道連酸痛疲勞也疏解不了。
「太輕了。」
聞湛加重力道,揉了一下,頓住,似在詢問。
「這下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