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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第二日睡醒的時候,就見一大一小睜著眼,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見他醒來,都露出大大的微笑。
兩人湊的近近的嘀咕:「醒了吧,終於醒了。」
「皇父好懶哦。」胤礽有些失望,還沒他醒得早呢。
「是我們家保成比較棒,早睡早起長高高。」蘇嫵也小小聲道。
康熙:……
他都聽見了。
面無表情的起身,他打了個哈欠,昨夜他有些失眠,想這想那的有些睡不著。
這會兒天還沒亮,兩人就醒了,又不到上朝的時間,康熙大手一伸,左手摟蘇嫵,右手攬孩子,將兩人又摁進被窩。
「都睡,不許說話。」他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又跟著睡了過去。
蘇嫵和保成隔著他,接著打眉眼官司。
小孩子不受逗,沒一會兒就咯咯的笑起來,又怕吵醒自己皇阿瑪,又趕緊乖巧的捂住自己的嘴。
等康熙睡醒之後,就見方才還精神的兩人,這會兒睡的天昏地暗。
蘇嫵乖巧的窩著,眉眼祥和寧靜,而一旁的胤礽睡覺不老實,踢的被子掀開一角,露出雪白的小肚子。
康熙給他蓋好,這才躡手躡腳的起身。
來到冷冰冰的隔間換衣服,一邊低聲叮囑:「都輕些,莫吵醒他們。」
原先就不敢露出動靜,當康熙這麼一說之後,更是星點不漏。
「劉庶妃,鴆酒。」他道。
這麼粗略一說,梁九功登時會意,快速的給慎刑司傳遞消息,讓人趕緊辦事。
消息靈通的都已經知道了,這往後啊,敬事房歸鈕祜祿妃管,這地方對太監來說可太緊要了,只能說,就這麼一招,就把闔宮的命脈給捏住了。
宮裡頭的太監們,誰還敢不盡心盡力的為鈕祜祿妃辦事。
等蘇嫵睡醒之後,劉庶妃已經發喪了。
這麼一個庶妃,突然間病亡,大家都有些懵,同居一宮的倒是知道她犯事了,但誰也不知道犯的什麼事,才招惹帝王如此厭棄。
如此一來,宮裡頭便安靜下來。
誰也沒有小動作,瞧著一派安寧,就連頭花都不扯了,你好我好的在那談天說地。
什麼你頭上的頭面真好看,什麼你腳上的繡鞋真別致。
蘇嫵正在攬鏡自照,她對著鏡子瞧了瞧,摸著自己的臉頰問:「這樣好看嗎?」
春日裡頭,總是喜歡穿的粉嫩嫩,她一把老黃瓜刷綠漆,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粉色錦緞上頭用銀線繡著方勝紋,嬌俏可愛。
「娘娘如此,好看極了。」初桃笑眯眯的奉承,就連一旁的小太子也捧著臉,驚嘆道:「娘娘像仙女。」
這麼說著,蘇嫵反而害羞了,她揉了揉紅紅的臉頰,這才羞赧道:「走吧。」
原先康熙就說要帶她來御花園玩,不曾想連下了四五日的雨,一下子耽擱住了,今兒好不容易天晴,地上也曬乾了,可就就過來玩。
百花竟艷。
春日裡頭,總是舒坦極了的。
不拘是這微風,還是這花香,都叫人想長長久久的立在這,感受春天的美好。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桃園的桃花開了,紛紛揚揚的一片粉雲。
康熙穿著一襲挺括的玉色長袍,長身玉立,立在桃花樹下,含笑望著她。
「你來了。」他含笑踏步走了過來,牽著她的手,順著這羊腸小道漫步。
蘇嫵偷偷的拿眼覷他,為了顯示莊重老成,他穿衣裳的風格,向來慘不忍睹,不曾想,穿上這玉色的長袍之後,更好看的一塌糊塗。
頗有些翩翩君子的感覺。
恍然間叫人覺得,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賦詩的納蘭容若。
有時候,人總是經不起念叨的。
正說著,就聽康熙介紹道:「原想著叫畫師來畫,但畫師難免有幾分匠氣。」他指著一旁侍立的男子道:「這位是明珠家的公子,現下是御前侍衛,頗有才名不說,畫畫也是極好的。」
蘇嫵覷了一眼。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
傳說中的納蘭容若,風度翩翩,一下子就將康熙的君子味給比下去了。
「納蘭侍衛。」她客氣的點點頭,示意他不必行禮。
等介紹過後,康熙才拉著蘇嫵,漫步在花雨中,而一旁的納蘭容若就在觀察二人,爭取等會兒繪畫的時候,能夠坐到胸有成竹,一筆揮就。
他們離得遠,蘇嫵一下子忘了,伸手攀折下一枝桃花,笑眯眯道:「都是桃花趁君子,不若您簪上看看。」
康熙不允,卻不妨她鼓著臉頰,委屈巴巴的看著他。
那小眼神濕漉漉的,跟被拋棄的小狗一樣,誰也頂不住。
「就一會兒。」他道。
蘇嫵笑了笑,柔聲道:「成。」
她踮起腳尖,將桃花別在他耳畔。
男人簪花,自古都有之,這長得好簪花,那就叫錦上添花,好看的緊,特別是今兒康熙穿著玉色的長袍,更是襯。
蘇嫵瞧的心滿意足,滿眼都是星星。
「萬歲爺皮相極好,真真夢中情男,從頭到腳,都極為合乎臣妾的心意。」她捧著臉,笑眯眯的誇讚。
康熙聽的耳根微紅,面上卻強撐著,板著臉道:「胡鬧。」
他向來不以容色出眾,但是被鈕祜祿妃夸,他心裡就舒坦,跟大暑天的吃一盞冰碗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