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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提議其實有些荒謬，但朱祐樘只略作沉吟，便道，「朝廷三年一次科考取仕，若是能夠取中，榜上有名，也算是魚躍龍門了。放在乾清宮門口倒有些不合適，不若放在奉天殿門前，正是相得益彰。」
竟是完全不打算反駁九焰的話。
九焰卻也不覺得有何不對，拊掌道，「如此甚好！」
她含笑看著朱祐樘，「其實這世上，非但有魚躍龍門，還有飛上枝頭呢。」
朱祐樘腦子微微一轉，這才明白她今日之所以如此折騰的緣故，不由好笑道，「原來你竟是在說這個。其實你不說，我都快忘了。」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嘆氣道，「按理說，太后年紀大了，想讓家人進宮來陪伴一番，完全沒有過錯，出於孝道，我也不能說什麼。」
「只是瓜田李下，到底還是不得不防。」九焰道，「我已經著人問過了，那位王小姐，家中還有一對雙生子，一男一女，正合了一個好字。且今年方才六歲，正是玉雪可愛，不如令他們入宮，陪伴太后，承歡膝下。」
「如此倒是不錯，可堵天下悠悠眾口。」朱祐樘道，「此事我著人安排。」
他當然不可能直接讓王家把雙生子送進宮來，把大女兒領回去，要先造勢。
如今朝堂中大部分都是朱祐樘的親信，要做成這件事，卻是容易得很。很快就有人向王家施壓，同時民間也開始出現一些流言。
在這樣的情況下，王家迫於壓力，只能主動提出用雙生子換回大女兒，理由便是這位王小姐年紀大了，正要回家準備定親，備嫁。
王太后能把這個女孩帶進宮，自然是跟她家中有了約定和默契的，如今王家那邊出爾反爾，反倒令她的處境十分被動。
但是這個理由，她卻是無法反駁的。何況人家連心尖上的雙生子都送來了，還能說什麼？
在這個過程中，太皇太后表現得很平靜，仿佛對這件事毫不關注。
經此一事之後，宮中倒是消停了許多。
時間轉眼來到十月，九焰的肚子越來越大，據太醫說，分娩的日子，大概也就在最近幾日了。
朱祐樘由此緊張不已，甚至好幾次頗有輟朝留下來陪伴她的念頭，都被九焰勸住了。
所以九焰發動起來的時候，他還在上早朝。
但是這種事不可能不通知他。乾清宮派來的人，正好碰上了覃吉和戴義。覃吉原本認為國事為重，不能入內打擾，但戴義這段時日受朱祐樘重視，知道這件事他最為擔憂，所以堅持闖了進去。覃吉攔不住他，只能跌足長嘆。
朱祐樘聽到消息，驚得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令所有官員都嚇了一跳。
「皇后要生了！」朱祐樘留下這麼一句話之後，拔腿就走，片刻間已經沒了蹤影。
戴義跟了上去，覃吉只能留下來掃尾，「諸位大人，今日早朝到此為止。若是還有未曾啟奏只是，還請將奏摺留下，老奴轉呈陛下。」
好在大臣們就要通情理得多了，情知皇帝這時候不會有心思批摺子，說不定明日的早朝都不會有，不管什麼事，都要再做推辭了。所以互相議論著，紛紛散了。
實際上，宮裡的情勢，他們也是很關注的。皇后若是生出個兒子，這個後位就徹底坐穩了。如果生了女兒，看皇上待她的態度，恐怕也不會願意納妃。
心裡有所盤算的大臣們，這個時候，也忙著要找個地方聚一聚，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朱祐樘回到乾清宮，九焰已經進了產房。他立刻提腳便要進去，被好幾個人撲上來，死死攔住，「皇上，這產房不潔，皇上不能進去，免得衝撞了。」
他們都是太皇太后和太后聽說之後，派來打探消息的，自然是想趁機在皇帝面前出頭。可惜，選錯了方法。
朱祐樘毫不理會，直接把人踢開，然後快步走了進去，「皇后如何了？」
結果一看到產房內的情形，便是一呆。原本以為正在受苦的皇后，卻端著一個碗，正吃著東西。
看到他進來，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九焰倒是不怎麼在意，笑著問，「皇上可要吃些？」
「怎麼在吃東西？」朱祐樘走到他身邊，看她精神不錯，鬆了一口氣，問道。
產婆連忙回道，「回皇上的話，吃飽了，娘娘才有力氣生產呢。」
「原來如此。」朱祐樘點點頭，對九焰道，「你吃吧。我在這裡看著你。」
產婆還想再勸，卻聽皇后已經應道，「好。」
之後趁著九焰吃東西，朱祐樘又問了其他一些準備，見十分妥當，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好景不長，九焰吃完東西，沒過一會兒，臉色就皺起眉，額頭見汗，抓著朱祐樘的手緊緊用力，開始發作起來。
第115章 朱厚照
「皇上還是出去等著吧，您留在這裡，皇后娘娘也會不自在的。」產婆上前，見朱祐樘手足無措的模樣，連忙道。
朱祐樘躊躇片刻，感覺到九焰抓著自己胳膊的手一直在用力，顯然痛苦非常，便道，「不必，朕就在這裡看著。你們開始吧。」
穩婆們面面相覷，最後也不敢抗旨，只能儘量當他不在，自顧自進行手中的事情。好在她們專為皇室工作，也算是見多識廣，沒有因為朱祐樘的旁觀就失了水準。
十月深秋的天氣，九焰卻很快疼得出了一身大汗。朱祐樘握著她的手，只恨不能一身代之。待要出口催促產婆等人，又見人人都訓練有素，忙而不亂，顯然如今的情形還算是正常。又怕打擾了她們，只能按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