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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是他們的陰謀啊!」
這套言論林無痕當然也給宗門裡的弟子們說了,信與同意的有,但同時也會有表面接受了私底下卻還抱著懷疑且四處吃瓜的。林千悅有沒有徹底相信林無痕也不清楚,只是自從那日凶了她之後,她與自己的關係好像疏遠了那麼一些。
林無痕恨死了步天寒,更氣被他帶走的顧西宇。
本該幫助他們去對付步天寒的修士現在竟然成了對方的人,更是傳出不少曖昧不清的謠言。他現在估計正在魔宮裡被人捧著,自己卻得在這個宗門收拾各種爛攤子,因為他的存在惹得步天寒吃錯了藥開始鬧事,將他放在搖擺的危險位置。
還有那個膽小的步明風,像個隨時會爆發一切真相的毒藥——不行,他還不能弄死他。
步明風曾經說過,以前就是他誘發步天寒墮的魔道,既然他有這個能力,應該還有什麼辦法能再讓步天寒發瘋一次。只要他打破承諾,他就無法再堂而皇之地扣下太凌君。他相信於仙道之中定然也有許多想要毀了步天寒的人,只要太凌君能回到天宿仙門,他再煽動其餘宗門的人一同配合……即使步天寒再強,那也寡不敵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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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說那裡有你就信?你是傻子麼?那我說海之角裡面有對我來說很重要,非得到不可的珍貴靈植,你也替我取了吧。」
魔宮內,被林無痕惦記著的步天寒坐在臥房的玉床上,身上隨意地鋪上了棉被,看向剛進入房間緩步朝他靠近的顧西宇,眼神有些心虛。黑髮蔫蔫地落在身上,紅色的眼睛裡也沒了平日裡的囂張,表情瞧著還多了幾分病態。
藥瓶子被人重重擱在床邊的小木桌時發出了清脆簡短的響聲,又換上一襲白衣的顧西宇神情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眼底暈染著淺淡的怒意。
像極了以前在仙門那會兒,他每次不好好學習或忤逆了他的話語時挑起了他怒火的模樣。
身上雖然受了傷,步天寒卻因又能夠挑動顧西宇的情緒而感到開心,語氣輕鬆地回答:「好,等我傷好了就去。」
顧西宇又瞪了他一眼,大概是師尊當得久了,身上總有一股嚴師的氣勢,步天寒竟難得有幾分心虛。
無情道修士畢竟難得,所以他們就連修行上所需的資源都比其他修士更加珍貴稀罕。步天寒前陣子不知從哪兒聽說了仙道的地界有座山谷的深處,有能夠幫助顧西宇這樣的修士提升的特殊靈晶。只是那裡有強悍的地龍看守,取材不易,鮮少有人去,東西也變得有價無市。
步天寒在這大陸上就沒怕過任何生物,為了哄顧西宇開心,便悄悄只身前往。結果實際上那是一場騙局,是仙道中不知哪路修士放出的謠言,故意引誘步天寒過去想傷害他。幸好步天寒在這方面的經驗十分充足,艱險地從試圖關押他的仙陣里逃了回來。
只是傷勢不輕,顧西宇不久前去殺了且鬧得人盡皆知的那隻妖獸,便是為了取其妖丹給步天寒煉製能夠替他有效療傷的藥。
想到這裡他就有點無語,蹙著眉對步天寒說:「明知仙道地界處處是針對你的陷阱陣法,你還敢獨身前往……怎麼?東西到手之後,把我修為養起來了好親手把你殺死嗎?」
步天寒握住他的手放在臉頰邊輕輕蹭了蹭,彎著眼睛說:「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做的。」
顧西宇在魔宮和步天寒相處的日子裡,憑藉著與他雙修,乖巧聽從他指令等等,艱難地把危險值降到了40左右。現在的步天寒比起最開始遇見那會兒要平和了許多,至少能理智地與他談話,脾氣也沒那麼暴躁兇殘了。
但他明顯還是有什麼顧忌,所以那40點最近一直不怎麼下得去。
顧西宇倒也不著急,面不改色地回答:「是嗎?那你還不夠了解我。」
「必要時候,我還是會親手把你殺死。」他的聲音很平淡,不知步天寒有沒有聽進去。
步天寒無聲笑著,拿出藥瓶子裡的藥放進嘴裡吞下後,勾著顧西宇的手慢悠悠說:「對了,我記得我們修習的雙修功法中,就有其中一道心訣是適用於療愈的。」
顧西宇沉靜如水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突然就開始懷疑步天寒這趟受傷是故意的,即使明知道可能會有這樣的結果也要過去,為的就是回來的時候還能再找多個與他『雙修』的理由。
他視線微微一挪,落在步天寒比往常要淡了些許的唇色上,又想起他這趟出去到底是為了他。
外袍被一隻纖細的手主動褪下,顧西宇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床上視線緊鎖在他身上的步天寒,像個沒感情但聽話的木頭人直立在床邊,貼身的內衫勾勒出他瘦削的身形。
步天寒的雙眸又攀上了暗色,得寸進尺地對他說:「我受傷了,師尊……能自己過來嗎?」
顧西宇看著他眼底的戲謔笑意,深吸口氣心想他忍,然後聽話地按照他要求行事。
被步天寒伸手親昵地抱住的那一刻,他另一隻手行雲流水地摘下束著他頭髮的木簪子,隨手一拋,無聲落在他躺在光滑的地板上的外袍上。青絲如瀑般落下,他還未反應過來,攬著他的手臂忽然一個使力將他帶進漫著淺淡香氣的懷抱里。
步天寒就那樣用雙手緊緊抱著他,將頭埋在他肩頭處,久久沒有說話。
房裡很安靜,靜得顧西宇連步天寒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都能聽清。他沒有像平時那般什麼也不說就親上來,直接開始他們的修煉,好像只是單純地想擁著他,感受著彼此逐漸貼近的氣息與暖暖的體溫,仿佛這樣就能獲得心靈上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