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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才是他的目標。
想歸想,但最後到了端藥給顧西宇的環節,進入房間的人不是熬了大半天藥的陸城,而是彆扭著臉的步天寒。
山大王當慣了,他還沒伺候過任何人。
顧西宇見到進來的人是他什麼也沒多說,只不冷不熱地瞥了他一眼。
這不是步天寒主動想過來的,是陸城那小子把藥湯熬好後見他心情納悶地待在外院,問了句:「你給師父道歉了沒?」
步天寒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想的,老實巴交回了句:「沒有。」
陸城就順勢把送藥的事交給他,還嚴肅地叮囑:「記得好好給師父說說,師父平時什麼都不說,但我看得出來他很擔心你,以為你擅自離開後都直接閉關不見人了。」
於是,就有了現在的局面。
若放在以前那年少無知的步天寒身上,道歉是張口就來的話語,他曾經說過無數次。只是離開步家墮入魔道後,他已經很久沒再對誰放低過姿態了。因為他知道一昧的退讓與隱忍只會讓人欺負到自己的頭上,唯有成為施加壓力的強勢方,所有人才會畏懼。
「放著吧,然後你可以出去了。」顧西宇率先打破了沉默。
步天寒看著側對他,連個眼角餘光都沒有給自己的男人,心裡莫名有些發堵,糾結了半響才開口:「你……師父您就沒有什麼需要我解釋的嗎?」
顧西宇依然維持著同樣的姿勢,就是眼瞼往下垂了垂,遮住原本就不怎麼看得清神色的眼睛:「你有什麼需要解釋的?」
……這種跟冰碴子一樣的冷淡性格果然是最難處理的,步天寒在心裡想道。
可是直覺卻又告訴他不管他現在接觸顧西宇是為了什麼,這示弱與道歉今日肯定得說出口打破他們倆人之間的僵持。所以他在把藥湯平放到桌子上後,還是給顧西宇說:「我……徒兒在這裡給師父道個歉。」
語氣聽起來好像還有那麼一丟丟的不適應。
顧西宇沒回他,他又硬著頭皮解釋:「是徒兒的錯,不該因一時好玩與師父開玩笑,害得師父受了傷。徒兒保證以後絕不會再擅自往外跑,也不會再忤逆師父說的話了!」
桌邊的顧西宇終於有了點動作,卻只是伸手把那碗藥端起,也沒在意那湯熱得還在冒氣,直接就往嘴裡送。
要說顧西宇內心半點怒氣都沒有,是絕對不可能的。當時收到求救信號,尤其又是在傳說中危險重重之地,他確實擔心大魔王是不是為了搞事一不小心把自己折了進去。但真正讓他生氣的不是到那裡發現只是一場騙局,而是步天寒竟然把他送的東西丟掉了。
他的元神原本可以不用受傷,他冒險進去,就是為了把東西找回來。小小一枚靈玉即使有所感應那也僅是大致地點,他在裡面仔仔細細晃了好幾日才終於把它尋回,還與這島嶼上一隻長得似龍似蟒不知具體是什麼物種的凶獸發生衝突。僅憑分神肯定無法將其打敗,只是他需要分神帶著那枚靈玉回來,不得已請了主系統給他的分神開了點『金手指』,取得了世界之外的能量幫助,終於將難纏的凶獸擊潰。
不料那凶獸一死,仿佛觸動了什麼機關,意外開啟了神秘的秘境。
『那是男女主機緣所在,而且裡面也有能夠幫你更好完成任務的關鍵道具,你們需要過去一趟。』因主系統的提醒並對他下達了這條支線任務,他只能順勢向仙門匯報了這件事。如果要去只有他們幾個人過去肯定不合適,重點還得帶上女主林千悅,只能利用仙門的名頭了。
顧西宇就是回來後心裡越想越憋屈,過去那幾個世界裡,凡是大魔王給他送的東西他都會好好珍惜,就不曾被這麼糟蹋過。稍微穩定好分神歸來破碎後所帶來的傷,他就點開面板盯著與步天寒相關的背景資料反覆看了很久,慢慢平復了心情。
按照過往經驗來看,任務世界的每個反派都會有很狗血又可憐的成長背景,爹不疼娘不愛家裡還要各種殘害,經歷了無數艱難遭遇信任破碎等等讓他長歪的綜合因素。這個世界的步天寒也一樣,明明是根紅苗正的大好孩子,硬生生被逼成了報社的成年人。
顧西宇立刻就明白了大魔王內心所思,估計是遭遇過許多的欺騙與背叛還有辱罵和不在乎,當他一個外人向他表露出關懷時他是不信的。然後就故意跑到那種地方給他發了個虛假的求救信號,想測試他的『真心』。
就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可憐人罷。
顧西宇無奈在心裡嘆了一聲,再次對自己說:也不能怪他。
這個碎片沒有其他任務世界的記憶,不記得他們的過往,更不記得前世也曾經贈送過他一個能夠隨身攜帶的『定情信物』。
「知錯就行,下次莫要再犯了。」顧西宇放下空碗,身體斷斷續續傳來的疼痛讓他感到有些不舒服,便又對步天寒說,「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
步天寒看著顧西宇蒼白的面色,想起陸城剛才跟他說的,顧西宇因為『步天寒』在外面鬧的事除了元神受傷外可能還挨了不少罰,在把藥碗端走前又拿出一個碧綠色的小玉瓶,微微抬起下巴說:「這是我這趟出去時弄來的藥,聽說對治療一些外力造成的內外傷都挺有效……咳,聽說師父受了點傷,我就先把它送給你。」
顧西宇看了那小瓶子一眼,沒有仔細詢問來歷,甚至沒有多去詢問他這陣子外出都去了哪兒做了何事,怎麼到的海之角,輕輕點頭就讓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