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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西宇說不管他身在何處,都會過來救他……是真的嗎?
在不斷被追殺與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年月里,他早已看透人性。比起真情實感,能夠牽動所有『人情』的,就只有利益。人都是自私的,沒有誰會為了誰去付出所有,真心二字寫得容易,卻是最難獲得。
不過他和顧西宇現在也就只是認識了沒多久的掛名師徒,顧西宇對他自私點也沒錯。他只是覺得自己應該給這個外來者上一堂課,讓他清楚在這個世界的法則里,做不到的事就別輕易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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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天之涯直徑對立的那端,有另一個地方的名字就叫做海之角。和天之涯一樣,雖有此名卻並非真的是海的盡頭,真要說起來是某處海域上的一座島嶼。那座島不小,上面形成了它獨特的一個生態環境,而且從一沙一石一木一草的所有東西都是黑色的。
因為它很神秘,所以從前有很多大膽的修士到那裡去探險,畢竟收穫與風險並存。那裡越是危險,就表示存在的珍貴資源越多。可是慢慢的,去了那裡的人十成里只有一成能夠回來,而且那一成里的所有人都是重傷艱難撿回的一命,都說那裡十分危險可怕,就連有個大陸上曾經無限於接近渡劫期的大能去了之後就再沒歸來。
自那之後起,暫時再沒人敢到這個地方。
步天寒以前去過一次,也只是在島嶼外圍晃蕩。那裡的凶獸確實很多,都很強大。他還發現越接近島嶼的中心身上的靈力就會被抽取得越發厲害。在那個地方待的時間越長整個人就會越發虛弱,饒是他也難以抵禦,選擇了離開。
步天寒握住脖子上掛著的勾玉,眯著眼睛想為了顧西宇,他不介意再冒險去那裡一趟。
當然,他不傻,不可能真的為了確認顧西宇會不會來救他。他來到海之角的外領域,摘下脖子上的勾玉和顧西宇做了個感應向他求救後,沒有再搭理他後續是否有任何回應,直接於高處將它往海之角的深處拋去,旋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步天寒沒有立刻往天宿仙門回去,按照他的計劃在大陸上晃了一圈,做著他平日裡做的事,見不慣或是曾經與他有過仇怨的直接就殺了,也沒放過他們的元丹。
就這樣過了小半個月,他才悠悠回到天宿仙門顧西宇所在的那座山峰。
他回去的時候陸城正在屋外練劍,陸城好像對劍道有極大的興趣,在看完顧西宇給他的書籍後雙眼一亮認為這道的功法與他自身的想法更為契合,立馬就開始投入修煉之中。
見到他回來,陸城眼神一驚立馬收起手上的劍,來到他面前後又凶又緊張地抓住他肩膀怒問:「謝星,你去哪兒了?!不是跟你說過不要亂跑嗎?你才入門,什麼都還不會,可知外邊有多麼危險?」
步天寒對上陸城寫滿急切與關懷的眼神,任由他從頭到尾打量著自己,放眼望去沒見著拿道白衣人影,便問:「師父呢?」
陸城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師父不在。」
步天寒微微一頓,目光終於再次與他對視:「他去哪兒了?」
陸城正要回話,視線忽然落到他身後。步天寒轉身探去,見到他嘴裡念叨的人剛回來,從歸來的方向來看,應該是從主峰那頭過來的。
顧西宇落地前就已經注意到了他,從飛劍上下來之後沒有馬上動作,而是用著一雙沉靜得看不出情緒的眼睛凝視著他。可能是今日的陽光很烈,顧西宇臉上的膚色看起來比他離開前又白了幾分,除了好像沒什麼精神之外,並沒有什麼不同。
顧西宇眼裡投來的視線莫名讓人感到了幾分壓迫,步天寒同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沒說話更沒有主動上前道歉。就在此時,顧西宇過來的地方有另一人追了過來,似是宗門裡的某位內門弟子。白衣人這才收回目光,與旁人輕語交談。
步天寒也將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挪開,默默在心裡輕笑了一聲。
步天寒,你還在期待著什麼?
陸城見他不言不語,把自己的一番苦心念叨都當成耳邊風,心想小師弟等會兒自有師父教訓,便開始跟他說其他事:「你沒事就好,我和師父都以為你在外邊遇上什麼麻煩了。」
陸城見他剛才回頭看了眼顧西宇還有門裡的前輩,順勢道:「不過你這回來的時間也真是湊巧,如此一來,你就可以同我們一起去那秘境了。」
步天寒眉頭輕蹙:「什麼秘境?」
陸城笑了笑:「就是傳說中的極惡領域,那個叫做海之角的地方。那座島嶼的附近忽然出現了不曾現世過的秘境入口,聽說還是我們師尊觸動的。」
步天寒聽到海之角三個字,眼皮一跳猛地抬眸看向陸城。後者還在興致勃勃地跟他解釋:「師尊這段時間閉關去了,也不知道他怎麼突然送了分神到海之角,具體的事情他也沒有和我或仙門的人多說,分神歸來就便主動給仙門報了這個消息。」
「幸好那秘境在海之角之外的地方,師父的分神走的這趟傷的不輕,說到底也是本尊撥出了不少修為送去的。」陸城說著,語氣忽然變得有些難受與疼惜,「我聽門裡其他人說,就這趟回來師父送出去的那道分神是直接廢了,連帶著撥出去的修為都一併損毀,這得修上多久的時間才補得回來?」
步天寒聽得思緒停頓了許久,才又喃喃道:「……他真的去海之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