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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西宇緩過神來只覺得頭重得很,想開口說話卻發現喉嚨特別乾澀,儼然是一副重病的症狀。
他聽見床邊的醫師說:「……可能是昨日外出時染了風寒,夫人這幾日若想出門,定要好好護著身體。他太虛弱了,稍有不慎,連小小的風寒都能要了他的命。」
顧西宇面無表情,內心有點小絕望。
一個抬眸,就不小心和寨主對上了視線,從他眼裡見到同款的嫌棄。
「……」
成為寨主夫人的第二天,顧西宇重新過上天天喝藥的日子。除了環境不再似從前那般華貴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麼區別。
寨主在那之後就沒怎麼搭理過他,連藥也是讓別人送的。反倒是負責照顧他起居飲食的小姑娘更為貼心一些,擔心他無聊,還問道:「夫人識字嗎?寨子裡這些年搜刮回來的書不少,寨子裡的人都不怎麼喜歡看,你若喜歡,我可以給你帶一些。」
「好啊。」顧西宇輕聲應道,又問,「寨主他……平日都帶著寨子裡的人,做什麼?」
照顧他的人叫夏秋,是個年紀二十左右的姑娘,身材纖瘦,長得很靈動,氣場特別活潑,讓他想起原身的妹妹慕容清婉。所以顧西宇在面對她時總是會多幾分耐心和平和,與她處得比較好,他們就乾脆讓她留下來照顧他的起居了。
夏秋很機靈,一聽就明白他是想打探什麼,就說:「夫人別擔心,其實寨子裡的弟兄大部分做的都是正當之事,和其他那些流氓寨子不同。」
「大部分。」顧西宇抓住了這個關鍵詞。
夏秋輕咳幾聲,才解釋:「……小部分人,就比如寨主和劉大哥他們那批人。除了寨主之外,大部分都是這洛河寨的元老,我們這些小平民沒資格知道他們忙活兒的事。他們偶爾確實會從外面搶奪部分資源回來,據我所知,寨主給他們定下的目標多數為作惡多端之輩,手裡握著的都是不義之財。」
他『夫君』掌管的寨子就叫洛河寨,估計和那日見到的石碑有關係。聽夏秋的描述,他們似乎與天雲寨那群見人就攔的作風不同,用個成語來形容就是——劫富濟貧。
和阿聞那煞神一樣的氣勢還真不搭。
而且沒記錯的話,他好像還抓了朝廷的人。
夏秋還試圖在他面前刷寨主的好感度:「那些人具體都做了什麼惡事我們也不清楚,但只要是寨主想對付的人……肯定不是什麼好傢夥!」
顧西宇莞爾:「但我什麼也沒做,還是被迫留在這個地方。」
夏秋一時失語,目光也變得有些閃躲,氣氛瞬間尷尬起來。
他決定暫時對夏秋這些話有所保留,並非他不信夏秋直言,只是阿聞可能對他們也有所隱瞞。
就憑他們把他這個無辜人員抓來,就不足以獲得他的信任。
夏秋沉默著替他整理好房裡的東西,離開前抱著空了的端盤抽搐許久,還是咬牙對他說:「夫人,抱歉。」
顧西宇停下喝湯的動作,抬眸朝她看去,見她低頭語氣堅定道:「對我們寨子裡的人來說,寨主的命令勝於一切。」
「寨主做的決定就一定正確,只要是有利於他之事,我們將義不容辭。」
說完,她就灰溜溜地跑出去了,還不忘把房門鎖上才徹底離開。
顧西宇手裡的匙子提在半空中許久,才緩緩放下。匙子逐漸被紅褐色的湯水淹沒,他低頭看著又恢復平靜的水面,忽然有點羨慕這位寨主,能有那麼多忠實擁戴著他的人。
大魔王……好像一直都是孤獨的,這個世界的他作為皇室之人,定是腹背受敵。
他的手指微微收緊,又有些出神。
好想能早點到他的身邊。
·
「寨主,入城探消息的那批人回來了。他們不小心和天雲寨的附屬發生點爭執,好些弟兄都受了傷。」
尉遲延正打算出去一趟,剛走到寨子大門之前,劉平就迎了上來,身後還浩浩蕩蕩地跟著一隊人,風塵僕僕的。他的視線在人群上掃了一圈,最後在一位紅衣的男人身上定格。
對方年紀大概在三十左右,是寨子裡的小支柱之一,叫陳衛,寨子裡的人都叫他衛哥。他算得上是尉遲延在寨子裡的左右臂,很多時候不在,都會直接把寨子裡的要務丟給他管理。
陳衛算不上寨子裡的元老,甚至是在尉遲延接管此寨子後才來到的這個地方。但他能力十足,幫過寨子的弟兄處理不少大小事,所以寨子裡包括尉遲延在內的人,對他都極其信任。
他跟著外出的弟兄們回來時,左手臂裹了幾圈紗布。陳衛身手同樣不錯,很少會受傷。
尉遲延有些疑惑:「因何起的衝突?」
「我是下山的路上遇見的他們,具體情況也不清楚。不過聽衛兄說,他們似乎是懷疑咱們從天雲寨手裡攔截還是奪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天雲寨附屬的人非常囂張,弟兄們吞不下被羞辱的氣,最後沒忍住直接跟他們動手了。」
劉平說著,無奈地撓了撓頭:「本來就只是去採購點東西,人帶的不多,能夠避開他們安全回來已經很不錯了。」
「不知天雲寨最近又開始謀劃著名什麼,留在城裡當眼線的弟兄們說,感覺他們最近一直在找尋重要的東西。我懷疑他們找的是夫人,可如果找的當真是大雁國公主,為了個女人和皇宮作對倒也不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