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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還沒察覺他的身份,既然說了這玉只有自己想聯繫的時候他才能感知,姑且就先信他一回。再說,天宿仙門這點結界根本困不住他,這幾天他找好時機出去搞點事,就能測出顧西宇說的是真是假。
沒什麼血色的小手掌握了握掌心裡冰涼涼的勾玉,步天寒用自己的靈力稍微查探了一下這枚玉,確認上面沒有什麼能夠傷害到他的特殊法陣,才撇著嘴掛到了脖子上。
這表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哪路來的大佬,勉為其難地收下顧西宇硬是想送出的『貢品』,看得陸城雙手有些發癢,恨不得往這小師弟頭上拍幾下,讓他收斂點。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主要不想給顧西宇添亂。想想這叫謝星的孩子可能就到了那種傲嬌的叛逆期,心裡歡喜得很只是表面不好意思承認。
步天寒心裡倒是沒有什麼歡喜。
反正也都只是嘴上說得好聽而已,若他真身處極度危險之地,顧西宇真的會來救他?
呵,怎麼可能?人情冷暖他早已嘗盡,從來就只有苦。人是個利己生物,一旦事情觸及生存利益,再親密的關係和感情都能決裂。
腦袋上忽然被一隻不屬於自己的手輕拍了幾下,步天寒猛地抬頭,眸光震驚地瞪著顧西宇,『放肆』倆字差點從他嘴裡蹦出。幸好他及時意識到自己現今的身份和處境,硬是把被冒犯的不悅壓住,沒暴露身份。
這太凌君現在可真是占盡了他的便宜,縱觀整座大陸,誰敢以這種長輩姿態去摸他的頭?
步天寒默默把這些帳記在心裡,打算等以後準備對顧西宇動手時,一次與他算清。
簡單走完收徒流程,顧西宇就讓這師兄弟二人『手拉手』離開他的房屋,將他們的住處安置在邊上的另一處小屋裡。第一日入門,顧西宇也沒強制要求他們做什麼,只說他們要是想可以在山峰隨處走動,先熟悉環境。
從小屋裡出來,走在陸城身旁的步天寒小聲念叨:「他是真心想帶我們的嗎?態度怎麼如此敷衍?」
因外表瞧著比他大了幾歲,下意識把自己當成哥哥的陸城辯駁道:「師父不是才剛從外面處理事情回來?他肯定很累了,給他一日的時間歇息整頓一下吧。」
步天寒不理解這突然冒出來的陸城怎麼那麼護著顧西宇,轉念一想以顧西宇的身份確實能博得很多人的敬仰。
他最不信的便是所謂的『正道修士』,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不少,所以他認為顧西宇這種對外矜持禁|欲又高冷的最為虛假,不過是想要鞏固自己地位和在眾人心裡美好印象的偽裝。
他不止要想辦法離間陸城與顧西宇的關係,還得借這個機會找到顧西宇不為人知的小秘密。這些事情一旦曝光,他仙風道骨的表象定要不保。
而此時,坐在自己屋裡,僅憑意念就能遠程將屋門合起的顧西宇在確認門已經鎖上後,才終於松下一直緊憋著的那口氣,臉上的血色也瞬間褪去。
那日挨了罰,幾乎是沒怎麼休息調整就出發去收拾步天寒鬧出來的殘局,還得配合這兩個少年演戲,身心疲累得很。一旦鬆懈,連日來忍受著的痛楚以翻倍的形勢襲來,他閉上眼睛不斷運行體內的氣息,花了一小會兒才將疼痛緩下。
慶幸的是這裡是修真界,受傷的恢復也比其他世界要來得更加簡單。尤其原身還算是個『小土豪』,不僅擁有山一樣大的靈石堆,還有很多從各處收集來的天材地寶,靈草靈藥與藥丹多不勝數。
與此同時,需要科普的事情也變多了起來。他一整個下午都待在屋裡調出系統面板內關於藥物的介紹,最後確認了合適使用的。
有幾份可以放在水裡當藥浴,還有一些是口服然後再通過打坐調息恢復。
顧西宇泡了藥浴,換上乾淨的衣袍,又在床板上打坐了一會兒,靈藥治療時帶來的睏倦讓他早早就熄燈休息。
太凌君的仙峰處布滿了結界,除非他的允許否則連一隻小蚊蟲都飛不進來,所以房屋的防禦倒是沒那麼足。房門雖然已經鎖上,卻在黑暗中忽然悄悄被解開,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從房裡把它們打開。
神色平靜的小步天寒像個小大人一樣,冷漠地從外面踱步走進屋裡,反手就把門關上。
顧西宇的小屋設計很簡單,也不大,一進去除了房中央的四角桌之外,便是那張靠牆,一個人睡有點寬敞兩個成年人就有點擠的床。這床是石頭做的,上面僅簡單地鋪了層深藍色的床鋪,看得步天寒滿臉嫌棄。
他在自己的魔宮裡,睡的都是上好且能夠養身的玉床,上面不僅能躺下兩個成年人甚至還能一起打滾。現在來到這小破山峰,簡陋的小床讓他徹底失眠,也沒有想睡覺的欲望。
他進來後就恢復成原來的模樣,依舊穿著那身黑金色華貴得低調的衣服,氣質與房裡另一人形成強烈的對比——凶冷、渾濁,眉宇間滿是藏不住的戾氣。他掩下氣息來到床邊,長發散開的顧西宇正閉著眼睛躺在上面,氣息平緩,顯然睡得很沉。他微微抬手,一股淡紅色的氣順著他指尖溜出朝顧西宇靠近,最後順利被他的呼吸輕輕捲入身體裡。
顧西宇看起來睡得更沉了,即使響雷直接砸到他屋頂上都醒不來的那種。
步天寒肆無忌憚地翻身上床。顧西宇正好是平躺著的,沒有過多的位置能讓他作亂,他只能順勢跨在他身上,像欣賞個物品般捏住那張仿佛被精雕細琢過的臉蛋,眯起的眼睛裡載著幾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