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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員一旦有了被皇帝嫌棄的苗頭,接下來就要面對很多人的群起而攻之。梁御史這次不死也要褪層皮。
直覺告訴傅晚漁,這件事與顧岩陌有關。
如果直覺沒錯,他又為何這樣做?為梁傾雪及其母親抱打不平?還是……只因為梁傾雪是臨穎的手帕交?
她覺得,在這件事情上,有必要自作多情一下,如此才能對顧岩陌一些行徑做出推測。
九月二十七……這個日期在她腦海浮現,她靜下心來,仔細回憶,忽的眉心一跳。
作者有話要說:這次的男主,其實是不瘋魔不成活一人^_^
第7章
那個日子,是故人穆懷遠的生辰。
穆懷遠是穆德妃的幼弟,小她一歲,朝廷對南疆用兵時,他也去了。
到了軍中,兩個人才熟稔起來。
穆懷遠身手不錯,孩子氣,有時候毛毛躁躁的,但很聽她的話。
除去起初的半年左右,顧岩陌不著痕跡地帶著她,她帶著穆懷遠。
一次,穆懷遠負傷,身中兩箭,一支箭貫穿肩頭,一支箭離心臟半寸之差。
她和顧岩陌一直守在他營帳中。
穆懷遠醒來之後,孩子氣地笑了,慶幸自己命大,隨後眼巴巴地看著她,說我想吃壽麵。
她立刻喚人去準備,說不是想吃散夥飯就好。
穆懷遠說今兒是我生辰,你有沒有準備生辰禮?
她說沒有,根本就沒記住你的生辰。
穆懷遠瞪了她一眼,又笑,說你這花貓臉呦,能不能洗洗?好歹是個女孩子,怎麼比男人還不在乎儀容?
他們說話的時候,顧岩陌從一堆瓶瓶罐罐中選出一個白色小瓷瓶,走到她面前的時候,帶上了一條用熱水浸過的帕子。
他彎身看著她下巴,說你下巴掛彩了,都不知道吧?
她抬手蹭了蹭下巴,說不知道,然後拿過他手裡的帕子,細細地擦了擦臉。
顧岩陌示意她將下巴抬高,親自給她清洗傷口、上藥,說是箭頭的擦痕。
那應該是他與她距離最近的時刻。
穆懷遠很為她慶幸,說好險,再往上一些,或是力道再重一些,我們公主殿下的臉就殘了。
她說我又不是靠臉吃飯的人。
他們兩個哈哈地笑,笑得穆懷遠牽扯到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的。
壽麵送來了,攢盒裡盛著各色滷子、菜碼,麵條備了不少。
她和顧岩陌與穆懷遠一起吃。
穆懷遠又提起生辰禮的事。
她真沒帶拿得出手的物件兒,就說你開條件吧,回京後補給你。
穆懷遠想了一陣子,說往後每年今日,我去你的公主府慶賀生辰,可以麼?你府中的景致好,最重要是能撒開了玩兒,你也知道,我家裡管我管得很嚴。
她說可以。
穆懷遠開心起來,說話也隨意起來,說她好看的時候誰都比不了,但狠起來的時候是真嚇人,懷疑沒有男人敢娶她。
她說我這輩子,如果嫁人,也是找個適合的封疆大吏。
穆懷遠就問,要是顧將軍或傅仲霖將軍一般的人物求皇上賜婚,你也不應麼?
她下意識地看向顧岩陌,就見他也正看著自己。她看著他燦若星辰的眸子說,別說他們看不上我,就算看得上,我也不應。
顧岩陌揚了揚漆黑又漂亮的劍眉,說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她笑,說是心裡話。
顧岩陌聽了,神色淡然,摸出了隨身攜帶的小酒壺,旋開蓋子。
她將小酒壺搶到手裡,喝了一口酒。
顧岩陌有點兒無奈地笑,說女孩子,少喝酒,尤其又有傷。
她只是笑。
顧岩陌把話題拉回到她的婚事,問她怎麼那麼篤定。
她說我處境其實很尷尬,往後少不得摻和到立儲的紛爭之中,嫁誰等於害誰。再說了,我看了這些年,就沒看到一個出嫁後過得舒心的女子,那種日子,我也過不來。
面對袍澤,她要麼不說話,要麼坦誠相待,他們待她也一樣。
顧岩陌說,話也別說滿,會有人一直等著你,等到你想法變了,就選一個嫁了吧。
她想了想,說如果能遇見真心待我的人,等到皇室立儲的事有了結果,我應該就嫁了。
穆懷遠將話接過去,說我可不想你出嫁,你嫁了,公主府就要閒置,我總不能去你夫家過生辰吧?
她說沒事,只要我在,只要你和顧將軍在,每年今日,我都在公主府為你慶賀生辰。
——她對日期不敏感,但是交代心腹之後,他們會銘記在心,提醒她什麼日子做什麼事。
前年、去年的九月二十七,都在心腹提醒之下,吩咐管事為穆懷遠舉辦生辰宴。宴請哪些人,由穆懷遠定,他兩次都請了顧岩陌。
是在自己的府邸,但因為穆懷遠請的都是男子,她便完全讓穆懷遠以主人之姿款待賓客,曲終人散時,才與他和落在最後的賓客喝兩杯酒,說笑一陣。
去年那日,見到了顧岩陌。她看到他就一腦門子官司,懶得搭理。已經結梁子了——
去年春季,她派心腹到南疆,與南疆總督談妥了一件事:她幫他鞏固兵權,他上摺子請皇帝派她到南疆,協助鎮守固防,日後她若有需要,要聯姻做掛名夫妻——南疆總督三十多歲了,原配走得早,留下了三子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