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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快的身手。」他由衷贊道。
每到他動怒時,他的語氣就會變得不合常理地變得很溫和。
董昕目光凜冽,「為何不出手?」
「今夜不想傷人。」他語氣更加溫柔,「隨我回去。」
董昕道:「難道還看不出麼?我不想做你的側妃。」
皇長子言簡意賅:「看得出。不允許。」
董昕只得提醒他:「我現在可以隨時將你殺掉——值得用你性命賭麼?」
「錯看了人,錯信了人,死也應該。」
「……」董昕不理解,「你留下我有何益處?我不能甘願,只能讓你家宅不寧。放了我,行不行?」
「為何?」
「……」
這時候,他的隨從趕了上來,他打個手勢,讓人們原地待命,對她說道:「隨我回去。」
董昕笑意涼薄,手中長劍向前推進分毫,「回去之後,你可能會將我囚禁、斬殺,若是如此,我不如與你同歸於盡。」
皇長子悠然一笑,「也好,黃泉路上不寂寞。」之後甚至催促她,「動手。」
「你又何苦。」董昕咬了咬牙,卻不能說到做到。
皇長子給了她選擇:「被你騙了,可以用命買個教訓。你騙了我,要用一生來還。」
董昕凝視著他,握劍的手依然穩定,卻覺得長劍變得有千斤之重,隨時都有失力的可能。
「到此刻,你也沒有一絲殺氣。」皇長子從容抬手,捏住劍身,「沒有殺氣,又何必耗費光陰。」
董昕煩躁起來,卻又無從改變現狀,能做的不過是握緊長劍不被他奪下。
皇長子猛然發力,要奪下她手中劍。
董昕本能地將劍往回帶、向後退去。他已錯轉身形,展臂去奪劍柄。
被他的手碰到之前,董昕自知敵不過這個看似平靜實則已是盛怒的男子,也做不到傷他性命,她再次後退,鬆開了手。方才心神都傾注在與他的對峙之中,使得她忘記了此時所處的地形,也就無從料到,會失足滾落下陡坡。
瞬息間的懸空、摔倒、滾落之後,在她還來不及做出反應的時候,已被一個人抱住。
在這一刻,董昕被莫名的悲傷抓牢,險些落淚。
何苦,何苦救一個方才還對你拔劍相向之人。
地勢太過陡峭,兩個人向下翻滾的速度很快。陡坡上的野草之間,分散著諸多堅硬的碎石,人的身形碾過,疼得尖銳。
董昕闔了眼瞼,直到與他一同滾落坡底,才慢慢睜開眼睛。
皇長子放開她,坐到一旁。
董昕雙腿、後背疼得厲害,卻懶得起身,只是換了個姿勢。
上面有人高聲喚道:「殿下!您怎麼樣了?」
「沒事,等著!」皇長子語氣不佳。
上面沒了動靜。
「鬧夠了沒有?」他看著她。
董昕像是忽然之間喪失所有氣力,不說話,靜靜躺在那裡,望著星空。
「說話!」他語氣奇差,推了她一把,壞脾氣全然發作。
董昕全然沒有感覺似的,看也不看他。
「怎麼了?又變回以前那副鬼樣子了?」他撐肘臥在她身側,捏住她下巴,板過她的臉,「剛活得像個人就膩了?」
董昕垂了眼瞼,打定主意不看他,不理他。
皇長子忽然起身壓住她,雙唇殘暴地落下。與其說在親吻,不如說他是在宣洩心中怒火。
捏著她下巴的手似是鐵鉗一般,雙唇也被咬得生疼。董昕不能再平靜以對。是,他是該生氣,可她呢?她就好過麼?她推他,推不開,想踢他,雙腿被他絞住用不上力。她索性用他的方式反擊,用力咬他,手揚起,沒頭沒腦地拍打在他後背。
他身形忽然微微一僵。
董昕覺出方才手的觸感溫濕,她手勢僵住,隨即在他背部摸索,尋到了後肩胛骨周圍那一塊被浸濕的衣料。
他受傷了,方才被石塊尖厲地稜角刺傷了。
皇長子並不理會她在做什麼,繼續蠻橫地親吻著她。
董昕的手輕輕移開,無力地落在地上。她閉上眼睛,不再掙扎。
她的安靜、順從,讓她整個人都綿軟下來。皇長子的火氣一點一點消減,與她唇齒間的廝磨也慢慢柔和起來。
逐步探詢,加深這親吻,帶來的是那般美好的感覺,沒有她性情中的涼薄、無情,唯有溫暖、甜美。
她戰慄著,喘息著。
她就在他懷裡,不會離開。
中斷這一場糾纏的,是皇長子的手下尋到小路找了過來。
他在人們趨近時放開了她,站起身,「走。」
董昕慢慢起身,隨意理了理早已鬆脫開來的長髮,彎腰找到一根銀簪,將長發綰起。
眾人走到近前來,皇長子探手取過一個人身上披風,披在身上,「押她回去!」丟下這一句,闊步離開。
董昕在一群人的戒備、看守之下,緩步離開此地,神色冷如寞雪。
第58章
無病這幾天過得很憋屈,因為一直見不到晚漁。
這天,晚漁總算閒下來了,回到住處。
無病立馬迎上去,直起身形,大爪子搭在她肩頭,動作簡直是溫溫柔柔的。
晚漁摟了摟它,和它一起進門,坐下喝茶時,跟小傢伙說話:「進之受傷了,很嚴重,但是還好,醒來了。活著就好,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