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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昕取出放在枕下的匕首。
皇長子忍著火氣,伸手奪過,信手拋出去,將她拉起來。
董昕一陣眩暈,不由蹙了蹙眉。
皇長子怒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想要的是什麼?」
董昕眉宇舒展開來,漾出笑容,「想離開可惡的地方,離開厭惡的人。」
她喜歡的人,不在這裡。
她想激怒他,他的火氣卻有所消減——她終於肯說話了。
皇長子雙眉緊鎖。
董昕問道:「你打算一直軟禁我麼?」
「這要看你。」
董昕推開他,倒在床上,翻身向里,不再言語。什麼看她?誰不是身不由己?他還不是聽憑皇后擺布?
皇長子隨著她躺下,拉過錦被蓋上,將她擁進懷裡。
她像個木偶一般,全無反應。
「我要你活著。」皇長子自嘲地笑了笑,「我不想你出事。這一點,你不妨利用起來,慢慢達到你的目的。」
她語聲透著倦怠,「為什麼?因何而起?」
「因為,我是寬和的人。」他說,「我必須這樣待你。我不這麼待你,還能怎樣?」
「……」董昕用被子蒙住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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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董昕沒酒可喝了。侍女進門稟道:「殿下命人將府中藏酒全部倒進井裡了。」
董昕忍耐地呼出一口氣。
時近正午,皇長子回來了,站在寢室屏風旁,對董昕道:「出去轉轉,帶你去喝酒。」
董昕窩在美人榻上,理都不理他。
皇長子好脾氣地笑著,「我抱你出去?」
嚇唬誰呢?董昕才不信,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閉上眼睛,手抬起,打了個趕蒼蠅一樣的手勢。卻不料,他真的走過來,抱起她就走。
「你是不是瘋了?!」董昕說的是心裡話,竭力要跳到地上。
「去不去?」
「先放我下來!」
皇長子只重複一句:「去不去?」
「去!」眼看就要出廳堂了,董昕不想被下人看笑話,只得答應。
皇長子將她放下,卻扣住了她手腕,攜著她的手走出去。
董昕恨得暗自咬牙,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侍女跟隨兩人走出院落,離開府邸。
馬車直奔最繁華的一條街,街上熙熙攘攘,董昕聽著這市井喧囂只覺得吵,小臉兒緊繃,柳眉蹙起。
皇長子只當沒看到。
下車之前,侍女將帷帽遞給董昕。
董昕壞脾氣發作,不接,逕自下車。
侍女賠著笑,幫董昕戴上帷帽。
董昕摘下來,丟在地上。
皇長子又氣又笑,「這是幾歲的孩童才做得出的事。」
董昕理直氣壯地瞪著他。
皇長子倒是大度,端詳著她,道:「罷了,也不是難看的見不得人。」
董昕無語望天。
侍女聽了,險些發笑。
皇長子沒可能在街頭給行人上演鬧劇,攜了她的手,在大堂食客的注目下,將她帶進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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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酒、佳肴、天之驕子在面前,換個女人,定是眉飛色舞,董昕卻是冷臉相對,願意看的只有杯中酒。
把酒當成水一樣來喝的人,必是酒鬼。董昕現在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小酒鬼,只要端杯就是一飲而盡,喝酒速度之快,完全不輸皇長子這飲酒多年之人。
喝了幾杯,皇長子往她碗裡夾了幾筷子菜,「吃點東西,不吃的話,不准喝酒。」這輩子還是頭一遭這麼照顧一個人,自己都不大習慣。
這一次董昕倒是聽話,拿起筷子開吃,瞥過一盤大蝦,用下巴點了點,「我要吃蝦,你給我剝。」既然願意在她眼前晃,她就把他當下人使喚。
皇長子能怎樣,只得照辦,把剝好的蝦放在小碟子裡,送到她面前,笑問:「還有什麼要我服侍的?」
董昕見好就收,搖了搖頭。
迄今為止,皇長子覺得她吃飯的樣子最討喜。
最後上桌的是熱騰騰的四喜餃,董昕吃了一個就放下筷子,目光黯然,似是想到了傷感的事,皇長子注意到了,沒再勸她繼續吃。過了一會兒,問她:「回去?」
董昕起身出門。
晚間的酒菜是酒樓送來的,丫鬟擺好飯菜時,皇長子回來了。
董昕只喝酒。
皇長子一笑,「真打算一輩子醉死?」
「醉死不也是美事一樁?」
「在我相信你之前,除非我陪著你,否則你不能離開這裡半步。這一點,你不能怪我。」
董昕漫應一句:「的確是,你最好把我關到壽終正寢那一日。」
「想見什麼人告訴下人,只要不出門即可。」皇長子對她一笑,「旁的事,你也知道的,我根本做不了主。」
「……」董昕面色瞬間頹然。這男人,一點點反抗他母后的意志都沒有。
沒有。
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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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長子那邊的消息,顧岩陌和晚漁當日便得到消息,只覺啼笑皆非。
長公主一計不成,退而求其次——晚漁很快便想通了這一點。即使如此,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至於皇后的另一條眼線,她也及時從姜宇口中得到了下文:
「暗殺了。收受賄賂也罷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兒,但那廝強搶民女,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