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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智已經恍恍惚惚,只能全身僵硬地瞧著他從前最冷靜淡漠、矜貴、仿佛永遠清心寡欲、不為任何事物所動的三叔順著黎輕舟的話,從額間開始不斷親吻……
書房裡炙熱的氣息仿佛也侵襲了柳夏徽,在三叔要親吻黎輕舟脖頸時,他猛然回神,不敢再多看,迅速轉身離開。
他到底為什麼今天要來這裡?!
他不應該來!
柳夏徽此刻只想快點離開柳家老宅——這刺激他承受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刺激太大,柳夏徽腳步不穩,快要走完樓梯時趔趄一下,身體霎時前撲——
「啪啦」一聲。
袋子裡名貴的酒就這樣碎了,濃郁的酒香霎時瀰漫出來。
柳夏徽在地上磕到了腦子。
一樓客廳並沒有鋪設地毯。
「嘶。」
柳夏徽馬上爬起來,不顧額頭的傷勢和眩暈,他聽見樓上傳來動靜,好像三叔和黎輕舟立刻要下來一樣。
於是,他不顧碎裂一地的酒瓶,快速開門出去,離開了柳家老宅。
柳夏徽都鬧不明白自己的行為。
他完全可以留下,畢竟被看到那種場面的又不是自己。
但一想到其中一人是他三叔……柳夏徽就覺得得立即走、馬上走。
開車開到半路,柳夏徽頭疼不已,似乎有什麼從頭上流下來,他伸手一摸、放在眼前——是血。
他流血了。
柳夏徽:「……」
去柳家老宅一趟,他不僅受到了精神傷害,竟然還受到了物理傷害……
他好慘。
頭雖然時刻疼著,但柳夏徽好歹有清楚的思緒和精神將車開到熟悉的醫院。
巧的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曲昀帆今天值夜班。
他在醫院裡瞧見曲昀帆,走到好友面前,站定,因為心理刺激還沒有消失,所以面無表情:「昀帆,幫我包紮一下。」
曲昀帆正和一個護士討論著一名病人的病情,聽見聲音轉頭。
在看清楚好友模樣時,曲昀帆懷裡抱著的病例文件「嘩啦」掉落一地。
「……夏徽?!你、你怎麼。」曲昀帆驚訝地睜大眼睛。
他被夏徽此刻的造型嚇到了——髮絲、西裝凌亂,一縷血跡順著好友左邊的俊臉蜿蜒流下,已經半凝固了。
這難道是被人搶劫了嗎?!
曲昀帆讓護士幫忙撿一下病例文件,隨後拉著柳夏徽來到他的辦公室。
他辦公室里有藥箱,藥物齊全,可以包紮。
「你怎麼了?為什麼會弄成這樣?」曲昀帆拉著好友坐下,一邊翻找藥箱裡面的藥物,一邊詢問。
柳夏徽嘴唇動了動,一個字吐露不出。
他該怎麼說、他能怎麼說——總不能說是因為看見三叔和黎輕舟在一起親吻所以才……
柳夏徽說不出口。
所以,他頓了頓,搖頭:「你別管。」
曲昀帆也知曉好友的脾氣,聞言道:「行,那我就不問了,真是難得見你這麼狼狽的樣子。」
他太好奇夏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不過好友明顯不想說。
醫院辦公室里的暖氣充足,柳夏徽在曲昀帆準備紗布時脫掉外套,這才發現他西裝裡面穿著的白色襯衣領口竟然也沾染上一點血跡。
血跡乾涸、難看至極,讓柳夏徽不由得皺了皺眉,嫌棄。
曲昀帆這時道:「先清理傷口,再上藥包紮,可能會有些刺痛。」
他完全醫生對待病人的口吻。
「嗯。」柳夏徽不大在意。
等包紮完,柳夏徽站起身說去衛生間,他要清洗一下領口,不然渾身難受。
曲昀帆給他一條毛巾。
柳夏徽離開後,曲昀帆坐下繼續整理醫院文檔,然而電腦頁面剛打開,一陣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陌生的手機鈴聲讓曲昀帆站起左右看看,隨即才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夏徽的手機。
他走到剛才柳夏徽坐過的椅子前,拎起外套拿出放在口袋的手機——屏幕上顯示「三叔」兩個字。
柳三爺。
曲昀帆不知道該不該接,但手機鈴聲鍥而不捨一般。
於是,他接起道:「三爺,我是曲昀帆,夏徽目前正在醫院……」
「他腦袋不知道怎麼傷了,剛剛包紮好……三爺您要過來?好、好我知道了。」
曲昀帆掛斷電話,將手機放在辦公桌上。
不一會兒,柳夏徽回來。
曲昀帆道:「夏徽,你三叔剛剛打來電話……」
「你接了?!」柳夏徽不等曲昀帆說完便立即問道。
曲昀帆一愣,點頭:「是啊,我接了……不能接嗎?」
柳夏徽領口濕了一處,他拎著毛巾,神情有些恍惚:「不、不是,我三叔說什麼了?」
他還有點沒準備好面對三叔。
在老宅瞧見的畫面仿佛他在做夢一樣,而這個夢……太過可怕了一些。
曲昀帆:「你三叔說他要過來醫院。」
「夏徽,你三叔真關心你,一聽你腦袋傷了,立即說要過來看看。」
「對了,我看你傷得位置在頭側,現在不顯,沒準一會兒會產生眩暈和噁心,你先……」
未等說完,他就見好友一下子坐在椅子上,用手撐著腦袋,面露痛苦。
「怎麼了?這就開始暈了?」曲昀帆急忙站起走過去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