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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中的賴歌和段厲真正相依為命,兩個人的感情一天比一天深厚,誰也離不開另一個。
而段厲也著實很厲害,他在賴歌忙著後勤時,終於找到了那個人工智慧,並消滅了它。
誰想那個人工智慧早早就給這場遊戲定下了一個可怕的規則,那就是這場遊戲最終只有一個智慧種能活著出去。這也是這個人工智慧和遊戲主腦的賭約,它贏了,它就能離開遊戲主腦的控制,成為自由人工智慧。它輸了,就會真正死亡,換一個遊戲玩家離開。
只有一個人能離開。
遊戲中的賴歌幾乎沒有多想,他很堅定地跟遊戲中的段厲說:「你走。我相信你的能力,我離開,我百分之九十九沒辦法再救你出去。但你離開,你至少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把我救出去。」
段厲也沒黏黏糊糊的客套,他做了最優判斷,走的時候,他跟賴歌保證:「我會回來帶你出去,你等我。」
賴歌就開始了在遊戲中等段厲回來救他出去的日子。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一個不大的小區中,只有一個活人,連一隻鳥都找不到。
賴歌種植作物,每次都要人工授粉,幸好他們購買了一些方便的儀器,不用他真的一朵朵花去授粉。
沒有肉吃,只有紅薯、玉米和黃豆之類,能留種的農作物,他只帶了這麼多。水果多一些,有蘋果、梨子還有西瓜之類。這還是賴歌升級遊戲背包後放在裡面的食物,帶著也只是為了不時之需。
遊戲中的賴歌很寂寞,他每天會找很多事做,整個小區的房子他都在打掃,每一棟房子他都維持得很好,種植出來的作物,他更是當兒女一樣珍惜珍愛。
他經常會假裝段厲還在身邊,跟他說話,跟他唱歌,還拉著看不見的手跳舞。
遊戲中的賴歌一開始還會數日子過,會把日曆一道道划過去,但五年之後,他就不再這麼做了,他有一台電子日曆,那上面的日期會自動跳動。
有時候賴歌會突然發瘋一樣地大喊段厲的名字,會哭求段厲趕緊來接他。
有時候賴歌會把自己緊緊縮成一團,整個人抱著一動不動。
有時候他會奔來跑去,尋找離開遊戲的可能,他還幾次試著收起他的空間,想要看看外面有沒有機會。
他想盡了各種辦法,之後就是經常性地枯坐,一個人自言自語。
現在的賴歌看著遊戲中的賴歌就那麼一個人在這個寂靜的牢籠里生活,心疼得要裂開。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上輩子的他會瘋掉、會分裂出兩個,這樣的環境和最後的心理打擊,任是誰也無法承受。上輩子的賴歌能在那個小區中單獨熬了三十五年才放棄生命,已經稱得上是神人。
現在的段厲看到遊戲中的賴歌終於在小區門口碰到了一個玩家,那個玩家還帶來了遊戲中的段厲的口信。
「我有事要辦,你好好活著。」
現在的段厲沒有評價遊戲中段厲的行為,他在等待結局。
這一等就是整整三十年,也是遊戲中的賴歌等待三十五年後。
已經變得蒼老的賴歌再次等來了玩家,他還跟對方交談了幾句,而最終擊垮老賴歌的是一張相片。
遊戲中的段厲的相片,那麼年輕,一身軍裝,整個人就如出鞘的劍,鋒銳、無情、冰冷。
那名玩家告訴老賴歌,說那是他們的中將,而照片就拍攝在兩天前。
愛人還是那麼年輕英俊,還成了高高在上的高職軍官。而自己卻年華逝去,滿頭華發滿臉皺紋一身病痛。
三十年,沒有隻字片言,沒有一句安慰。就好像被徹底遺忘了。
看到老賴歌躺在花園的躺椅上,不再繼續撐起這個生存空間,任由外面的輻射雪一點點把身體掩蓋……
現在的段厲用力握緊了身邊賴歌的手。
他用的力氣很大,賴歌疼得下意識想把手抽出來,沒有抽動。
賴歌抹了一把眼淚,罵:「該死的遊戲!」
段厲冷冷道:「這個遊戲不該存在。」
賴歌用力擦眼淚:「我們能怎麼辦?北斗星盟那麼厲害,不也沒有找到真正控制這個遊戲的存在?」
段厲沒有說話,這時任何許諾和保證都是假的。
但他的心態變化了,他剛接受上面派給他的任務時,根本沒有放在心裡,對他來說,這個任務完成和不完成都和他沒有太大關係,他進遊戲就相當於在裡面玩耍和收集能量。
可現在,看著被輻射雪掩埋的老賴歌,他一點都不想他現在握著的賴歌也落到同樣境地,他想和賴歌過很久很久,久到兩人都走不動了也沒有氣息了,就躺在一起燒成同一顆鑽石。
段厲從沒有過的認真起來。
認真起來的段厲有多可怕?這點現在還沒有誰能知道。
「這就是你不信任我的原因?你認為我終究會放棄你?」段厲從賴歌的精神世界退出,抱著他問。
賴歌現實中也在流淚,流得太久,鼻子和眼睛都不舒服。賴歌從空間倉庫里找出面紙,擤鼻涕。
段厲摸摸他的臉,賴歌把眼睛都哭腫了。
「我去洗個臉。」賴歌起身,洗臉的同時給自己平靜了一下情緒。
段厲跟過來,他不放心賴歌。
賴歌看他這樣,有點好笑:「放心,我不會自殺。我承認我的心境被影響,但是我不會這麼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