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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握緊,又無力地鬆開。
傅池雲問他:「齲畏呢?」
「齲畏……」凌修遠的神色有一瞬間的茫然,而後意識逐漸恢復,「他,被天雷劈開,然後逃了……」
逃了?
凌修遠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捂住頭痛欲裂的額頭,「他馬上要帶妖魔大軍攻上來,你們,你們快逃吧!」
妖魔血洗上青派,就今日。
葉璃恍然起身,長風吹起她的衣袍,身後忽而衝來千軍萬馬,滔聲震天。
上青派滅門,是天道賦予的命運。
可是如今天道法則已碎,再也沒有能束縛住他們的東西。
葉璃凜然轉身,眼中毫無畏懼,她的身後站著傅池雲,站著十位長老,站著整個上青派,她不覺得會輸。
「六師弟,你們保護凌修遠的安全。」
錦曉寒不肯,「大師姐,我要跟你一起殺敵!」
就連茗靈也站了起來,「葉璃師姐,我也要跟你一起殺敵!」
而後數以萬計的弟子,站了出來。
保衛門派,亦是保衛自己。
「我們要保衛上青派!」
審判長老看著這群違背他的人,危難到來之時仍舊堅定不移地保護門派,他心底的那桿秤不知不覺就已經開始傾斜。
妖魔漫天飛舞,遮天蔽日,鋪天蓋地而來。
大長老終於站起身,他立巍峨的大殿之上,面對來勢洶洶的妖魔大軍,緩緩下了命令:「戰!」
兩方廝殺,昏天暗地。
擺脫了天道賦予的命運,所有人都是自己生命中的主角,都有屬於自己的高光時刻。
葉璃永遠沖最前面,她比誰都渴望獲得這一場的勝利,這是她獲得新生的證明。
傅池雲沒有去阻止她,他殺得比她還要凜冽,他殺穿了擋住他山路的所有妖魔,然後來到了齲畏面前,「你還要執迷不悟嗎?」
齲畏養好的元神方才天雷之下遭到了重創,他氣息不穩道:「你們都可以獲得新生,只有我不可以……哈哈哈哈,我回不了頭了,我早就回不了頭了……」
他的元神離開凌修遠血肉的滋養,又遭重創,早就已經油盡燈枯。他用活人的精血勉強維持生息,可是這種方法,終究會燃盡命元。
傅池雲閉上眼睛,藏住眼底的悲憫,他回想無曾經一起的畫面,竟是年久到全都模糊不清。
一日為魔,終生為魔。
一步踏錯,步步皆錯。
「齲畏,如果當年你真的相信我,將一切都告訴我,所有的一切都不會走到今日這般地步。」傅池雲緩緩睜開眼睛,金色的瞳孔斂下一切情緒,「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哈哈哈哈哈……」齲畏放肆地大笑了起來,「想殺我殺了便是,傅池雲,我用不著你假惺惺,我自己選擇的路,我自己承擔,你殺了我吧,我寧願當年死你手上,也不想被你封印萬年之久……」
他的命數突然走到了盡頭。
傅池雲手中的劍還未落下,他的元神便已碎裂。
所有人的結局都得到了改變,唯有他,還是落得如此結局……
長風吹起傅池雲的衣袍,他閉上雙眼,藏住他的最後一滴淚。
那場大戰,上青派大獲全勝。
據說妖魔本來略有勝算,後來上青派的三位仙尊共同出手,再加上萬宗主和十位長老,瞬間將妖魔大軍擊得潰不成軍。
上青派守護了自己的命運。
其他八大門派皆敬佩不已。
自從那一戰之後,上青派廢除了大量的規則,建立了新的法規,其中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便是:不懼命運,不畏天道,方可重獲新生。
那天之後,憫貞經常不永坤。沉檀獨自撐起偌大的宗門,忙得焦頭爛額,他派人去尋,帶回來的消息永遠都是:
宗主法修宗等林宗主。
宗主法修宗正和林宗主游湖。
宗主法修宗等林宗主出來游湖。
……
沉檀憤怒地都想把書信給撕了,游個湖怎麼沒完沒了的!
看他每天都這麼奔潰,錦曉寒卻淡定得很,他好心勸他:「放寬心,別把自己給氣壞了,師父他老人家好不容易放過了自己,你也要學會放過自己才是。好了,我要去找茗靈游湖了。」
沉檀一聽到「游湖」二字便頭疼。
啊——!又是游湖!這是法修宗的傳統嗎!
誰再游湖他跟誰急!
正和傅池雲遊湖的葉璃,打了個噴嚏,她總感覺背後有人罵她,「仙尊,我們好像游很久了,不回去嗎?」
傅池雲端坐船上,認真地看著她,「葉璃,我好像知道法修宗的弟子,為什麼總喜歡游湖了。」
「為什麼?」
「你看。」
船慢慢飄入湖中,周圍霧氣漸濃,像仙境一樣充滿著未知,「你不覺得很浪漫嗎?」
不太明白的葉璃:?
他忽然拉住她的手,將她拽到了懷中,垂眸看著她,「不覺得很適合雙修嗎?」
「……」
他低頭吻住她的唇,正吻到情深之處,船身忽然抖動了一下,葉璃趕緊將他推開,他不小心咬破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