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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輕輕撫摸著它的毛髮,想到還未找到的命珠碎片,仍舊有些心神不寧。門外弟子敲了她的門,「大師姐,你醒了嗎?宗主回來了!」
他口中的宗主,是她的師父憫貞。
前世的憫貞就是這個時候帶回了凌修遠,就此改變了上青派千年的格局,亦改變了她的一生。
葉璃握緊的手指止不住顫了一下,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可到了這一天心裡還是會畏懼。
「師父可帶回了什麼人?」
「宗主帶了一外人。」
那個人,定是凌修遠。葉璃睜開眼睛,調整的內息又亂了幾分,她拿起身側的水寒劍起身,打開房門,「他們到哪了?」
弟子榮匯見她面色有些發白,還以為她生病了,「大師姐要是不舒服,就不去吧。他們剛進宗門,現在應該要到定坤橋。」
葉璃提著劍就去了。
小獸從門裡探出個小腦袋,圓溜溜的眼睛裡帶著膽怯,榮匯剛要去抱它,它忽然齜起利牙,發出兇狠的聲音,示意生人勿近。
「呀,三斤,你怎麼還是這麼兇狠!」
葉璃來到定坤橋下。
前世她就是在這裡見到了凌修遠。
少年如玉,清澈如水。
他朝著她走過來,笑容明媚地拉住她的衣袖,喊了她一聲:「大師姐。」
她不知道怎麼去拒絕他,以至於往後對他的要求總是無法拒絕。
「大師姐!」陪同著她師父回來的還有好幾個她的同門師兄弟,都朝著她揮手,「我們回來了!」
葉璃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她停在定坤橋最高點,目光一直落在憫貞身後的凌修遠身上。
他身上稚氣未脫,一身青衫。如今還僅僅只是練氣境界,誰能想到他將來會和她站在同樣的高度,共同邁入金丹後期。
「小師弟,這是大師姐。」
「大師姐是本門派最年輕的築基後期,馬上就要升入金丹境界!」
「臭小子,還不快叫大師姐。」
凌修遠仰頭望著她,眼睛裡乾淨如水,好似有漫天的星辰落在他眼底。他朝著她走過來,眼中有藏不住的崇拜之意,就像前世一樣向她示好,「大師姐,我……」
葉璃幾乎是本能地後退,她抬起手中的水寒劍抵在他心口,溫色如刀地望著他,「莫挨我。」
這一抵,仿佛點在了凌修遠的心尖上。
他望著她出塵絕世的模樣,冷清如高山之雪,那一瞬間他的心窩子停了一下,仿佛被她正中心脈。
他忽然紅了耳根子,連話都說不清,「大大大、大師姐,我我我、我是……」
周圍的師兄弟都鬨笑了起來,「大師姐,你平日裡都和和氣氣的,今日是怎麼了?小師弟,大師姐向來待人和善,你也不必如此誠惶誠恐。」
憫貞上前,拍了拍凌修遠的頭,替他們二人做了介紹:「這是你大師姐,葉璃,劍修,築基後期。」
「這是你小師弟,凌修遠,劍修,練氣後期,也是為師的關門弟子。以後,你們都是我上青派劍修宗門永坤一脈的同門子弟。」
凌修遠抓了抓後腦勺,還是不敢抬頭直視葉璃的眼睛,他很喜歡這位大師姐,見她第一眼便覺得歡喜,可是她好像對他有種說不出來的疏離。
葉璃的指甲已經掐進了肉里,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再看向凌修遠,害怕自己再看又會入了心魔。
她問憫貞:「師父,你可知他身世背景?」
凌修遠並不是簡單的孤兒,他的父親是九重天的天官,他的母親是叛逃魔族公主,他們雙雙慘死在妖魔手下,只留下凌修遠孤苦伶仃一人。
後來凌修遠身份敗露,妖魔合作,爭奪秘寶,上青派引火燒身,六宗全滅。
就連她,也在那一場大戰之中,為他獻祭慘死,永墜煉獄。
提到了自己的身世,凌修遠的目光暗淡了下來。就連憫貞也頓了一下,似乎是知道什麼卻有所隱瞞。
他只道:「他父母雙亡,為師看他根骨清奇,所以收下他為徒。對於他的身世,以後都莫要深究。」
葉璃還想反對,「可是師父……」
「葉璃,你最近是怎麼了?越發心浮氣躁。」憫貞難得對她加重了語氣,「他入了劍修宗,便是徹底與塵世脫離,以後這些話不必再說。」
憫貞是鐵了心要帶凌修遠入門,誰反對也沒有用,或許從他一開始決定要帶回凌修遠時,便想過將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葉璃忽然看懂了很多前世看不透的東西,她以前一直不知道師父為何那麼信任他、袒護他,原來師父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世,甚至有意去包庇他。
一步錯、步步錯,最終釀成了大禍。
她用力到手心都出了血。
憫貞見她面色不佳,便提醒她:「葉璃,你是不是舊傷又復發了?為師看你心緒不寧,乃修仙大忌,你這段時間便留在天靈山上清修,望你早日參破金丹境界。」
師父對她總是嚴厲多過讚賞。
她重生回來這三年,被心魔折磨得苦不堪言,數次險些走火入魔,反傷其身。
他從不關心她的傷勢如何,他只關心她還能不能在六宗會武之前,突破至金丹之境,為永坤一脈增加勝算。
劍修宗門共三位宗主,分管御洛、乾休、永坤三脈,雖說明面上平起平坐,可到底有實力之間的差距,在眾人心中的地位自然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