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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允帶著時拂曉進了其中一間,關好門腹語傳音,向時拂曉說道:
「晚間你要易容的那名弟子,喚做文煜。二重天境界修為,他本沒有巡防先賢祠的資格。今日我以帶他歷練為名,與他說了這樁事。眼下已被我施了昏睡訣,到明日晨間方才會醒。」
接著,折允遞給她一包糕點,再度腹語傳音:「你先吃些東西,在這裡等我。等到了丑時,我再來找你,到時我們易容進去。」
說罷,折允起身離去。
時拂曉在椅子上坐下,小口吃著糕點。屋外時不時傳來陣陣整齊的腳步聲,除此之外再沒其他聲音。
這種肅穆下的安靜,讓她連大點兒的動作都不敢做。
就這般一直等到了丑時,時拂曉坐得身子都有些僵了。丑時一到,折允便推門走了進來。
看向她的眼中光芒灼灼,沖她一點頭,便對她施了易容術。
時拂曉變成了一個男人的樣子,只覺整個身子重了不少,視線也高了不少,就連胸前,走起來路來都感覺輕盈了不少。
花蓉在一旁看了失笑,雖是男子的樣貌,但眼神還是像只小貓般充滿靈氣。
折允沖她笑笑,腹語傳音道:「別怕,有我在。等下跟好我就是。」
時拂曉沖他點點頭,深吸一口氣,緩解了下心內的緊張。
折允轉身將門拉開,時拂曉緊隨其後跟了出去。先賢祠位於北面連苑橫空樓,與主樓遙相而望。
時拂曉本以為,那麼重要的先賢祠,該是個非常恢弘的所在。可到了才知道,先賢祠看起來,倒像是個普通的藏書閣,並無什麼特別。
只是周圍戒備森嚴,弟子們巡邏不斷,且都是三重天境界以上修為的弟子。
折允帶著一隊人上前,同一班巡邏的弟子交換了班次,那班弟子便回了他們出來的那邊,折允則帶著他們頂替上去。
一路巡邏至先賢祠側門,忽見折允悄悄對著時拂曉的丹田處彈了一下。
時拂曉吃痛,「哎呀」一聲彎下了腰,手不自覺捂住了丹田。
折允忙伸手扶住她的手臂,關懷道:「文小修這是怎麼了?可是哪裡不適?」
不等時拂曉回答,就聽折允對起於弟子說道:「你們先去巡邏,我幫文小修調息。切記不可懈怠。」
弟子們聞言,關懷了幾句,便列隊去了別處。
趁著這個空檔,折允推開先賢祠的側門,帶著時拂曉溜了進去,並輕手輕腳關好了門。
花蓉趁開門的空檔,跟著他們倆一起進了先賢祠。
時拂曉抬眼看過去,這先賢祠里,整整齊齊排列著無數到腰那麼高的台子,每一個台子上,都有一件法器。召喚、攻擊、防禦、困守四類法器俱全。
無論是走到法器身邊能感受到的靈力強度,還是法器的外觀,比法器閣的那些都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每個法器前有石刻的碑文,上面記錄著這每一件法器主人的生平。
折允示意時拂曉跟上他。時拂曉屏氣凝神,跟著折允繞過無數法器,到了最裡面。
方才一路看過來,這裡法器的擺放,是按照主人仙逝的時間由外到內擺放的。
她爹娘的法器,在最裡面。
折允走到兩處台子中間停下,指了指兩側的法器,腹語傳音道:「這便是寒潭鏡和月影簪,是你爹娘的法器。」
時拂曉依言看去,寒潭鏡宛如清澈的潭水凝結而成的冰鏡,上面散發著幽藍的光芒。
而月影簪……時拂曉見過,爹娘閣樓中的那副畫上,娘的髮髻上,便簪著這個簪子。
時拂曉低頭去看碑文,上面寫著爹娘的生平。從他們年少時,一直寫到他們仙逝那日。
爹娘法器前的碑文上,最後一句話是一樣的:以身換仙界安寧,義高無量,怎奈何英年仙逝,流芳永憾。
忽地,時拂曉鼻頭一酸,紅了眼眶。流芳永憾……
閣樓中的那副畫不斷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無數次的想像過,若爹娘還在世,是不是也會像商兀凝的爹爹那般風華無雙?
她同娘親走在一起,旁人是不是會認為她們是姐妹?
流芳永憾……對於忘記一切的她而言,又何嘗不是永憾?
折允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傳音道:「別難過,若時掌門和姒音上仙還在世,必然也希望你堅強樂觀的活下去。」
時拂曉點點頭,她的修為無法使用腹語傳音,便只得以眼神示意折允,可以探問器靈了。
折允手結劍指,閉目引咒。一團如螢火一般的光亮出現在折允指甲,隨即,他將那點光亮,點在了時拂曉的眉心,說道:「將手放在法器上,你便可以和器靈對話了。」
時拂曉依言去做,指尖碰到寒潭鏡的剎那,一股涼意侵入皮膚,仿佛剎那間便入了骨髓。時拂曉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忍著寒潭鏡帶來的壓迫,按照折允來之前跟她說的,去感受器靈,與器靈對話。
可不知為何,時拂曉試了好久,都沒有出現折允所說的,那種進入另一個意識里的感覺。
花蓉覺出不對來,伸手去探了寒潭鏡的器靈。手碰到寒潭鏡的剎那,花蓉面色微變。
他復又探了一旁的月影簪,情況同寒潭鏡一般無二。
花蓉收回手,看向時拂曉,小姑娘怕是要失望了。
折允似是也發覺了不對,腹語問道:「怎麼了?還沒進入器靈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