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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拂曉對商兀凝道:「兀凝,你可知這是誰?」
商兀凝不解:「煊赫派掌門,怎麼?」
時拂曉接著道:「你知道他是煊赫派掌門,那你可知,他還是折允的爹。」
「爹?」商兀凝大驚,不由看向折允,而後道:「折允是散修之子,爹娘死於凶獸之手,是爹救他回來的。」
「哼……」時拂曉一聲嗤笑:「兀凝,你一片真心,千年戀慕,我真為你感到不值。黎折允……」
時拂曉看向折允:「你竟對自己的結髮夫人,從未說過半句實話。」
時拂曉抬手,自黎明戈識海中提取出他關於折允的記憶,又造水鏡,將一切事實的真相,還原於商兀凝眼前。
關於折允,那往昔的一幕幕出現在眼前。
在商兀凝震驚和心疼的神色中,時拂曉收回了水鏡,默然靜立。
商兀凝看向折允,眼前愛了近千年的,此刻竟讓她感覺如此陌生,她竟是從未真正了解過他。
可折允的經歷,也委實叫她心疼,她眸中含淚,伸手拉住了折允的手,顫聲問道:「夫君,為何這些事,你都不曾告訴過我?我是你的夫人,無論你出身如何,經歷如何,我愛就是你,我願意和你一起承擔一切。」
自己那些難以啟齒的過往,就這般被時拂曉揭露與眼前,結界中的流芳派弟子,不免有不平者,罵道:
「煊赫派對不起你,黎明戈和黎知允對不起你。可自打你入了流芳派,掌門看重,大師姐傾心,仙尊曾視你為摯友,人人喚你一聲大師兄,敬你愛你,你為何還要幫著煊赫派試圖挑起流芳內亂?」
從此切斷和煊赫派的所有關係,在流芳派好好做一個光明霽月的首席大弟子不好嗎?
「你懂什麼?」折允衝下方說話那人厲聲喝道。
他雙眸似泛著血色:「你知道我曾經在黃金台過得是什麼日子嗎?你知道團團和娘親的死得時候我有多麼絕望嗎?誰稀罕做你們流芳派的首席大弟子,我要的是煊赫派,我要的是煊赫派至高的權位,我要他們都去死!」
「還有你!」
折允看向黎明戈,苦笑中滿是恨意:「我為了你的一句話,為了你的一句認可,蟄伏流芳派九百年,不惜背上臥底的罵名。可你竟然將掌門印給了黎知允,你竟然還想讓曾經踩在我頭上的人,繼續踩著我!」
「不妨告訴你,仙盟大會上那死掉的百名弟子,是我用禁術控制黎知允殺得。你引以為傲的兒子,竟是如此蠢材,你也是個蠢材!我只是動了動手指,你們一個被抽仙骨,一個被關禁閉五十年。現在你看到了嗎?誰更值得你驕傲?」
黎明戈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震盪:「竟是你!是你……」
商兀凝看著身邊的折允,神色更加茫然,在她心裡,折允從來都是那麼溫柔,那麼包容。這還是曾經那個容下了她所有任性的折允師兄嗎?
商兀凝明白,他會變成這樣,委實是黎明戈不當人,這不是折允的錯,任誰也無法忍受那麼多折辱。
方才水鏡里,她也看得很明白,在團團和他生母死之前,饒是經歷過那麼痛苦,他依然是個想努力做好的堅韌少年。
商兀凝忙伸手抱住折允的手臂,寬慰道:「你有我!無論旁人怎麼對你,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在你身邊。黎明戈這個爹,不要便是!」
時拂曉在一旁聽著,不由嘆息,商兀凝這番話,這片心,若是旁人,怎麼都感動了,只可惜……
時拂曉提出自己識海中,當年竹林洞府的記憶,幻化在水鏡中。
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親眼看到,當初折允,是如何調虎離山,如何誆騙時拂曉,想要取她的神魂,最後又是如何被花蓉懲戒。
待這段記憶結束,時拂曉收回水鏡,問道:「我一直很好奇,你沒能領會花蓉話中含義,被他抽取木之靈氣之後,你是如何活下來的?」
折允神色微變,他自然是騙了商兀凝。
商兀凝抱著他手臂的手,不由鬆了些:「你不是跟我說,是他們要找爹報仇,你為了阻止,被花蓉仙尊抽去木之靈氣的嗎?」
商兀凝眼中閃過一絲疑色,卻又有些不敢相信,她顫聲問道:「所以……你當日說,你終於知道誰是真正對你好,要同我成親,只是為了哄著我把修為渡給你嗎?」
說著,商兀凝徹底鬆開了她的手臂,身子不禁後退。
折允見此,神色微慌,忙握住她的手,對她道:「當初不過事從權益,並非有心騙你。我們不與他們糾纏,動手!脅迫時拂曉抽出我體內水之靈氣,我們立馬離開,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你鬆手!」商兀凝厲聲躲開,淚水漫散而下:「我只問你,你當初娶我,是真的愛我,還是為了自己活命?」
「他當然只是為了自己活命。」時拂曉淡淡的說道。
她取出鎖魂鈴,放出了商朔的魂魄,對商兀凝道:「那日他哄你走的太快,未來及將真相告知你,讓你爹自己同你說吧。」
商朔魂魄出現的剎那,折允不由瞪大了眼睛。商兀凝顫聲道:「爹……」
商朔見商兀凝眉心魔印,面上滿是痛惜,魂魄頹然跪倒在地:「是爹錯了!是爹利慾薰心害了你。殺我的是折允,他心思歹毒,你快去拂曉和冥王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