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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拂曉在睡夢中,不是縮腳,就是扭胯,或輕笑,或蹙眉,睡得極不安穩。
花蓉見此,心情甚好。
任由藤蔓「折磨」著睡夢中時拂曉,自行起身去了一旁的貴妃榻上打坐。
第二日一早,時拂曉醒來,只覺渾身酸痛,精神疲乏。
她昨晚做了一宿的夢,夢見在商兀凝院子裡和商兀凝玩蹴鞠。但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小牡丹精,那小牡丹精一直撓她痒痒,一會兒腰身,一會兒腳心,一直不停的撓啊撓。
還靈活的不得了,她根本抓不住,可把她這一宿累的。
想想今天還要跟沈樓主去化清譚學習運轉周天,她就頭大。聽說運轉周天要打坐,可千萬別打坐的時候睡著啊。
和白行簡夫婦一同吃過早飯,三人便同去了雲生結海樓。
等所有人都到齊,沈乾川便將他們,帶去了位於白玉京北山之巔化清潭。
化清潭位於北山之巔,山頂終年積雪,草木難生,唯有好些萬年松柏,於雪中傲然獨立。
眾人一到化清潭,便覺冷風陣陣,呼出的氣都看得見。只穿著弟子服的他們,各個打了個寒顫。
唯有已有一重天境界的白行簡,面對如此寒冷,毫無反應。
沈乾川命弟子們圍著化清潭一圈打坐坐下,而後道:「爾等已修習七日,這七日裡,捻訣引咒,已有不少木之靈氣聚於體內。靈氣來自天地,如人採食。採食天地者,取回食材,必得清洗烹飪,靈氣亦然。」
沈乾川在弟子們身後緩緩踱步,接著道:「聚於體內的靈氣,需運轉周天,調和經脈。七日為一小周天,七七四十九日為一大周天。至於何時可堪破境界,就看爾等的努力和天賦了。」
說罷,沈乾川開始教他們如何運轉周天:「如今靈氣在爾等體內,猶人如迷陣,不知所行何處。爾等需閉目打坐,將體內靈氣,盡皆聚于丹田,再由丹田而出,行遍十二經脈。如此來回七次,便可固氣於體,也可馭氣於心。不僅可滋養仙骨,此後仙術強度亦會增強。」
如此一番教導,時拂曉聽明白了。
也就是說,在運轉周天之前固氣、馭氣之前,體內的靈氣是不聽話的。但運轉周天之後,這些靈氣,就像是被馴服的駿馬,從此為自己所用。
「化清潭此處,水汽最為豐沛。水可生木,化清潭可助你們事半功倍。若運轉小周天成功,在此處,你們便不會再覺寒冷。運轉成功的人,來我這裡划去名字,便回雲生結海樓自行練習。開始吧。」
說罷,沈乾川引咒揮手,不遠處的巨石上,便自行生木,結出一套桌椅。沈乾川走上前坐下,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本書,看了起來。
時拂曉閉目,按照沈乾川教的方法,開始試著聚氣于丹田。
時拂曉感受過靈力在體內的感覺,第一次照著書本引咒時,便覺身體輕盈,丹田溫熱。可這種感覺,只有每次引咒的時候才有,過後便不見了。
現在讓她聚氣,要從哪裡去找?
她試了許久,也沒感覺到靈氣,自然也沒有聚氣于丹田。甚至坐得久了,她愈發覺得冷,手腳冰涼,身子都有些發抖。
正在這時,忽聽身旁有人起身。她睜眼望去,便見白行簡已站起來。白行簡沖她點點頭,示意她加油,便去沈乾川處劃名。
是了,白行簡是他們這輩弟子中,唯一一個入門時便已是一重天境界的人,想來運轉周天這種事,他早就做的無比熟練了。
白行簡划去名字,作為第一個完成的人,在沈乾川處的得到了一張符咒,並聽沈乾川稱讚了他過人的天賦。
第一個完成的人已經出現,眾弟子們愈發努力。時拂曉也重新閉目,可無論她如何努力,都完全找不到體內的靈氣,更不可能體會到那種聚氣于丹田的溫熱感。
不斷有人陸陸續續去沈乾川處劃名,起於弟子雖然還未運轉完周天,但聚氣之後,便已能抵禦寒冷。但時拂曉,雙唇都已凍得發紫,卻還是不能聚氣。
她內心明顯開始慌亂。她不是可以使用仙術了嗎?為什麼卻無法聚氣?
時拂曉睜開眼睛,深吸一口氣,再次閉目,忍著寒冷再次去試。
可無論反覆多少次,她還是做不到。
直到除她以外的最後一個弟子離開,她依然做不到。
化清潭邊只剩下她一個人還在打坐,沈乾川凝視她半晌,似是看出端倪,走上前去。
時拂曉雙唇發紫,面色蒼白。
沈乾川落膝,在她面前半蹲下,揮手設下避寒的結界,問道:「可是遇上了什麼問題?」
時拂曉睜眼看向沈乾川,怔怔道:「我感覺不到靈氣……」
沈乾川蹙眉,似是意識到什麼,伸出食指落在時拂曉眉心,注入一點自己的靈力給她。而後收回手,說道:「再試試。」
靈力入體,時拂曉再次感受到那種豐沛輕盈之感,便依言去試,可沈乾川給她的靈力,沉入丹田後,不等她聚氣,就消失不見了。
時拂曉猛地看向沈乾川:「靈氣不見了。」
沈乾川蹙眉道:「你不是已經補全命格?」說著,沈乾川握住時拂曉的手腕,拉至面前,去探她的脈息。
一探之下,沈乾川方才發覺,時拂曉的身體宛如無底的瓶子,根本無法存住靈氣。這邊引氣入體,那邊便漏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