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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吟和玄姒音器靈被毀一事,以及方才九尾墨狐對商朔的態度,這一切怕是都和商朔脫不了干係。
他為什麼要對一個不會仙術的小姑娘,下如此狠手?商朔到底在忌憚時拂曉什麼?
商朔既然要殺她,這一次不成,那麼得了九尾墨狐的時拂曉,對他威脅更大,他之後必然會有更大的動作。
他沒有辦法從商朔的心識中,探知關於十八年前的事,一定是被動過什麼手腳。
十八年前,商朔一定做下了為人所不容的事,否則無須這般遮掩忌憚。
或許,就連時吟夫婦的死因,都不見得是魔子費渡所為。
花蓉唇邊冷笑更深,二十萬年前,對人心的那種失望,再次湧上花蓉心頭。
看來,他必須抓緊時間重聚靈力。
如今有九尾墨狐在,商朔下一次行動,必然會更加嚴謹,危險定然也會更大。
他必須要趕在商朔有下一次動作前,化回人形。
從春在溟濛樓出來後,時拂曉沒有回仙府,而是先去找了商兀凝。
商兀凝在房中坐在,手裡拿著當年生辰禮上,折允送她的鐲子出神。忽然聽到院中傳來時拂曉的聲音:「兀凝小公主,我平安回來了!」
商兀凝面色不變,將手中的鐲子放回梳妝匣里,起身走了出去。
時拂曉見商兀凝出來,面上一喜,拍拍九尾墨狐的脖子,說道:「你看!我不僅活著出來了,我還帶回了它。」
商兀凝淡淡的將目光移去一旁,說道:「早前便已聽聞,恭喜。」
時拂曉覺察出她情緒不對,從九尾墨狐背上跳下來,走上前問道:「你怎麼了?有什麼事不開心嗎?」說著,伸手去拉商兀凝的手腕。
誰知商兀凝手一抽,身子一轉,背離了她。
時拂曉微愣:「你怎麼了?」
商兀凝回頭看向她,面上滿是嘲諷:「你記不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不會靠近折允師兄。時拂曉,自接你回仙界,自問我待你以誠。你為何騙我?為何不遵守你我的約定?」
「兀凝……」時拂曉微微蹙眉:「我對摺允並無心思,只是自我回來,越來越多的謎團出現在我的生活里。我必須查明,必須找到補全我命格的方式。這其中很多細節,我現在無法向你言明,但是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爹娘器靈被毀一事,事關重大,甚至連爹娘的死因都出現疑點,時拂曉實在不敢輕易說出來。
商兀凝看著時拂曉的臉,冷笑出聲:「你沒有和折允私下見面嗎?前些日子,折允去雲生結海樓試煉場接你,你們用隱身訣去了何處?嗯?折允第一次見你,便一副失了魂的樣子,我早就該料到你們過去便有情。」
折允那些如刀子一般捅她心臟的話,再次出現在她的耳邊,商兀凝冷聲道:「時拂曉,你覺得,這世上有幾個人,能和搶走自己心愛之人的女子,做親密無間的朋友?」
商兀凝唇邊漫過一絲自嘲的冷笑:「虧我在知道你有危險時,還特意喊折允師兄去屍靈谷救你。」
縱然此時商兀凝的態度讓時拂曉很難過,但她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不對勁的地方。
她試探性的問道:「兀凝……冉汐月要害我,你怎麼會知道?還能那麼及時的趕來救我?兀凝,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此話一出,商兀凝身子微怔。
她去救時拂曉是真,但她也決不能出賣自己父親。
就連今日,明知道冉汐月是無辜的,做了替罪羊,她都不能開口為冉汐月作證。
商兀凝心口驟然一疼,她的道心……動了。
一時間,那種頭腦混亂的痛苦,再度將她席捲。
她本想做一個除魔衛道的仙,可為了保護父親,明知真相她卻只能三緘其口。對摺允的愛而不得,對時拂曉的愧疚和恨。
無數種複雜的情緒湧上商兀凝的心頭,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眉心魔印一閃而過。
混亂的情緒盡皆化作一腔憤怒,商兀凝一把扯下腰間的傳音螺,拿在手上,立在時拂曉面前:
「你問我有沒有事情瞞著你?難道你沒有事情瞞著我嗎?時拂曉,屍靈谷為了救你,耗我百年修為,我商兀凝不欠你什麼了,從今往後,你我各走各的路。」
說罷,商兀凝將手中傳音螺重重擲在時拂曉腳下,轉身離去。爹說得對,或許她和時拂曉,當真做不成朋友吧。
縱然今日她不與時拂曉撕破臉皮,往後待她查出屍靈谷之事的真相,有九尾墨狐傍身的她,必然不會放過自己父親。
她和時拂曉之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商兀凝離開,時拂曉撿起腳下摔掉一角的傳音螺,一聲長嘆。九尾將頭湊過來,蹭了蹭時拂曉的臉,仿佛在安慰她。
時拂曉心下如塞了一團棉花般難受,對九尾笑笑道:「我們回去吧。」
而在白玉京外,凡間的一處客棧中,商朔一襲玄色斗篷,見到了已帶著女兒前往凡間的冉璽一家。
冉璽見到商朔,隨手設了個隔音結界,面上滿是冷笑:「掌門還來做什麼?」
商朔微嘆一聲說道:「我商朔,豈是忘恩負義之輩。只是今天你也瞧見了,時拂曉咄咄逼人,如今又有了九尾墨狐傍身,若不能給她一個交代,後果難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