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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除了林爹,都沒有坐著不動的習慣。林安幫著盛飯,劉飛端。林特跟著大舅姥姥把菜擺上,林晚照把筷子都分好了。
林特說出自己的憂慮,不只是出於對小舅媽的同情。
「如果債務被認定為夫妻共同債務,會把小舅媽直接拉下水。」林特道,「我聽說小舅媽是獨生女,那小舅媽的娘家就危險了。」
林爹夾塊魚肉,「那就把你小舅媽先擇出來唄。難道都跟傅泉一起掉坑裡?」
林特說,「最好的辦法就是離婚。不過,我有點擔心小姨姥知道埋怨我。」說出自己的顧慮後,林特就想看看長輩們的意思。
林爹給林特的心眼兒逗笑,看林特一眼,果然這丫頭在盯著他瞅呢。林爹立刻擺個高深莫測的神色,問林特,「察顏觀色的,看出什麼沒?」
林特堅決不承認自己剛剛是在察顏觀色,她大大方方的說,「我是有點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要不要把擔心說出來。就想聽聽太姥爺您的意見。」
林爹支著頭,狀似為難,「很難啊。是就親情,還是就正義,是個難題。你怎麼想的?」又把問題拋給林特。
林特說,「我約了靜姨下午過來,想先跟靜姨商量,看看靜姨的意見。」
林爹:哦,原來是在拉盟友。
林爹鼓勵孩子,「我永遠站小特你這邊兒。」
林晚照向來正直,不過,林熹光畢竟是她妹妹,但傅泉媳婦也真倒霉。林晚照說,「該說就說,別瞞著。咱們是盼著傅泉好的,可還有孩子哪,怎麼著也不能把媳婦孩子都扯進去。」
林特想,姥姥跟我想到一處去了。
她更加心下大定。
林晨陽也認為,這些風險應該告訴傅家,不能自己倒霉,就綁著媳婦一起跟著倒霉。這個時候,能解脫一個是一個。
方紅盛碗湯給孫子,「最好是假離婚,等這事兒了了,再讓他們復婚。」
得到長輩們的支持,林特更加信心倍增,「我也希望是這樣,眼下先得做最壞打算。其實,泉小舅跟小舅媽感情沒問題,就是這次賭博的事,要是泉小舅從此改過自新,復婚也是順理成章。」
林家還在吃飯,傅靜就過來了。
林晨陽對甥男甥女都很照顧,傅靜跟大舅關係亦是極佳,見大舅家在吃飯也沒客氣,自己搬張椅子坐下首,林特給靜姨拿了碗筷。
傅靜有點冷淡的叫了聲「姥爺」「大姨」,分別是叫林爹林晚照父女。可見跟這倆人關係確實一般。
傅靜說,「按理,初三不該過來。可我要不過來念叨念叨,我就要氣炸了。」
林晨陽道,「別生氣,氣大傷肝。」
傅靜舀了勺西紅柿炒蛋拌在飯里,「大舅你不知道,我媽現在還供著那功臣哪。我說讓我媽把借親戚的錢先還了,就說我不想給功臣出錢。」
「真是廢話!我憑什麼願意給他出錢!他是有什麼功啊!出去借高利貸,我要不是為了圖清靜,我一毛錢都不會給他湊!」傅靜氣道。
方紅勸這個外甥女說,「你媽上了年紀,心軟。」
「她跟別人硬著呢。」傅靜惡狠狠的說,「這就是我媽的報應!」
林晨陽輕斥一句,「阿靜,慎言。」
傅靜深深吸口氣,「我真是一片好心。我媽是見錢就不撒手,可這錢又不是她的。誰掙錢容易啊,要我說,該還的都還了,等這事兒過了,親戚們一樣照常走動。她把這錢捏手裡是什麼意思,是給高利貸,還是留著以後給傅泉翻本兒用?」
「她也不想想,經過這事兒,還不讓傅泉老老實實在家呆些日子,也讓他長點教訓!就是想讓傅泉做生意翻本兒,也不能這樣扣著親戚的錢。若以後傅泉想做生意,這再另說。親戚們願幫幫,不願意也沒什麼。哪兒有這有進沒出的理?」傅靜眉頭緊鎖,爆豆子般噼哩啪啦的一通說。
林爹說,「你跟你媽直抒胸臆不就行了?」
「我說了。要不我怎麼過來大舅這兒呢,不生那氣。」傅靜猶帶三分火氣,「反正我該說的說了,隨她怎麼著。」
林特沒料到這位表姨是這樣烈火一樣的性情,就見表姨問她,「你不發簡訊給我,說有事跟我商量麼,什麼事?」
林特就把自己的顧慮跟傅靜講了,傅靜點頭,「你想的對。的確,先得止損。」
「這事兒把傅泉媳婦摘出來不難,離婚就行了。」傅靜嘆口氣,「只是她不一定能得什麼財產了。要是按法律說,她應該能分一半。可那些高利貸,恐怕不會罷休。」
「先把人摘出來再說。」林特道。
傅靜琢磨了一下,很快就有了主意,「這事不能直接說,我媽現在就擔心傅泉媳婦離婚。她那些家長里短的小算計,一點用都沒有。我把傅泉媳婦叫出來,單獨跟她講。以後想復再復,但眼下,得先做好離婚的準備了。」
林特發現,傅靜姨甭看性子火爆,說話直爽,卻是個敢說敢幹,並且絕對不吝於承擔責任的長輩。
真不知道小姨姥發的什麼昏,這麼能幹的小姨不當寶貝,倒拿不爭氣的泉小舅當命根。
林特沒有多想這些事,心理專家傅阿姨跟她說過,人最重要的是自愛。父母可能不愛兒女,丈夫可能不愛妻子,但,人一定要自己愛自己,這是比擁有別人的愛更加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