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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喚回劉親家母的神智,這位在家族崢嶸大半世,以精明算計聞名的女士緩緩轉過臉,不可置信道,「你婆婆掛我電話。」
「我婆婆到底怎麼說的?」老二媳婦追問。
劉親家母怒氣上涌, 臉色沉下來,怒道,「那刁婆子竟然說不想跟我說話!」然後把林晚照臭罵半小時。
老二媳婦也被親媽的怒火嚇一跳,還是劉親家公在外聽不下去,進屋說, 「你罵罵咧咧說什麼哪,當著孩子,怎麼能這麼說親家母,那怎麼說也是大閨女的長輩。」
「什麼長輩!要是長輩, 能掛我電話!這分明沒將我放眼裡!」劉親家母氣的不行,罵自家老頭子, 「以前就仗著家裡出大學生,神人瞧不起!咱們閨女結婚, 我給要500塊錢的彩禮都要不出來!現在又這樣欺負咱閨女, 不把咱劉家放眼裡,我跟她沒完!」
劉親家公問她, 「你能怎麼著?」不待妻子說話,劉親家公就道, 「閨女女婿結婚好幾十年,飛飛都要說對象了,你不讓閨女回去?還是到親家母那裡撒潑打滾?你犯得著麼。人家就是不樂意跟你來往,你非弄成仇人還是怎地?」
這話直接把劉親家母給問住了。
的確,這不是以前都住村兒里時候了,也不是閨女剛跟女婿結婚時候了。
劉親家母氣道,「我給我女婿打電話,我就不信我女婿沒句公道話!」轉頭拉攏老二去了,內心還暗搓搓的準備離間老二跟林晚照的母子情,到時讓林晚照自己兒子去說她,好叫林晚照生氣!
老二能怎麼著,他倒覺著岳母是好人,還代母親跟岳母道歉說好話安撫。回頭也不敢打電話說親娘啊,親娘本就對他有意見,好幾回過去都沒見著。他要再替岳母說話批評親娘,親娘估計得跟他斷絕關係。
老二很不傻,所以,安撫過岳母后,他是屁都沒敢在林晚照跟前放一個。
老二把兒子找回來,讓兒子帶著禮物去奶奶家,看看親媽怎麼樣?劉飛說,「我前兒剛去過,奶奶不是愛吃桑椹麼。我二姨家有棵大桑樹,結了不少桑椹,都是自然熟的。我給姥姥拿去了些。大舅爺也喜歡吃,我還給小舅爺帶了些。小舅爺說現在見得少了,以前常吃。」
見兒子這麼機伶會辦事,老二欣慰,問兒子,「你奶奶還生氣不?」
劉飛說,「跟我不生氣,奶奶還紅燒大鯉魚給我吃哪。大舅爺釣的野生魚,那一條得有三斤,爸您不知道那滋味兒,魚皮炸的稍微有些焦,往鍋里燉的入味兒後,再澆上濃濃芡汁。比在飯店吃的都好吃,爸您不知道,我奶奶現在手藝更好了,每天在網上看食譜。有什麼新鮮菜,就叫我過去吃。」
老二自幼貪嘴,聽兒子形容那魚,已經饞得暗吞口水,聽兒子這話就說,「你也別成天只顧自己吃,你倒是替你老子說兩句好話。你媽得罪你奶奶,我總沒得罪你奶奶吧。」
劉飛早非以前好糊弄的性子,拿個蘋果,咔嚓咬一口,似笑非笑的看一眼自己父親,「爸,你這麼想,就太小瞧我奶奶了。我奶奶早說了,我媽去她那兒砸門,就是你跟背後指使的。要是我奶奶不計較,你就這麼過了。要是我奶奶計較,你就說都是我媽的過。我奶奶早看透了,說你最奸。」
「那不是砸門,你媽就是敲門聲音比較大。」老二辯解一句。
劉飛拿著蘋果起身,「不是砸門,等以後我娶媳婦,我就派她過來。你們要不開門,就咣咣咣踹好幾腳。到時我也說,不是砸門,那就敲門聲比較大。」
劉飛說著還笑兩聲,咬著蘋果走了。留下老二,險沒叫兒子這叫噎死。
老二還托大哥大姐三弟為他說話,雖然挨了兄姐的抱怨,現在劉鳳女自顧不暇,老大老三是真為老二說了情的,大致意思是,媽您大人有大量,甭跟他一般見識。
林晚照早把這事拋腦後去了,犯不上跟這些人生氣。林晚照道,「讓他近期別打擾我,以後再說。不許他跟他媳婦再過來麻煩。」
老二得了老媽這話,倒也乖覺,不讓媳婦再去了。他就常買些時令水果,送到大舅家去。大舅媽的老爹在大舅家住,老二就多帶一份兒,給方老爺子。
方家這事進行的很順利,起初方老爺子是放了狠話,要告長子那不孝子的。可真找律師時,這老爺子又反悔,猶猶豫豫的,總是嘀咕,「老子跟你子打官司,打個什麼勁兒喲。忒丟人了。叫老街坊知道,得怎麼笑話老方家哪。」
便有了退意。
直把方紅氣的不輕。
林晚照有時下去,看方老爺子這態度,心說,還真應了我爸那話。這老爺子是糊塗,你這趁這機會把事情料理妥當,下半輩子怎麼過呢。
不過,林晚照也理解方老爺子的糊塗心思,上輩子她也這樣,孝子賢孫到底是個什麼樣,難道她不曉得麼?可面對大哥小弟,她從不說孝子賢孫一句不是。
寧可自己憋屈死,也不能說孩子的不是。
不然,叫孩子如何做人呢?
就是這種蠢心思。
很多父母都是這種蠢心思。
所以,林晚照看方老爺子,真是可憐又可悲。
林晚照心很善,她不好跟大嫂說,就跟大哥說的,「這要不打官司,這老爺子可算怎麼著呢。」
錢也分了,房也給了。
林晨陽道,「岳父又不只一個兒子,現在老人家是舊思想執拗住了,勸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