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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嫂那邊兒呢?」
「別急,二嫂肯定會主動跟大嫂聯繫。上次咱們買房的買房,買鋪面兒的買鋪面兒,大嫂只得了一個空頭的留學費。大嫂沒得著實惠的東西,肯定心裡不平。二嫂一打電話,她肯定願意。」
「大姐呢?」
「怎麼能沒大姐一份兒,咱家就大姐一個閨女。咱們村兒給閨女在市里買房的,咱家是第一份兒。」
「我爸媽也說,咱家對閨女真好。」老三媳婦道,「不過在市里,男女的確都一樣,姑奶奶在娘家說話很有份量的。農村像咱們這樣的人家兒很少的,我大姐夫也是農村出來的,他家的祖業產,一點都沒閨女的份兒。」
「要不說咱爸媽開明哪。再說,大姐那火爆脾氣,敢不帶她,她還不把我們哥兒仨活吞了。」
老三媳婦一陣輕笑,「你可別當大姐面兒這麼說。」
「我又不是不要命了。」
人在面對巨額利益時,首先會自己說服自己。
哪怕覺著這事不大妥的劉傑與劉鳳女,都認為老三說的,分散投資理論有道理。
是啊,媽全都要買房,萬一房市跌了呢。
這可是爸媽一輩子的老本兒。
都賠進去,咱們沒什麼,爸媽受不受得住?都這把年紀了,才過上幾天好日子,可不能讓老人受這樣的打擊。
哥兒四個先商量妥當,劉鳳女回家跟齊志軍說,齊志軍當然不反對。不過,齊志軍很謹慎,「你一個做姑奶奶的,這事兒聽大哥的就行。你別出頭,畢竟大哥為長,二弟三弟也都是有見識的人。你就跟邊兒上聽聽就行了。」
「我就怕媽生氣。」
「媽那裡肯定有爸跟她說呀。要是媽不答應,這事兒也辦不成。」
劉鳳女拍拍胸脯,「咱們一家五十萬,爸媽那裡還剩兩百萬,足夠媽買房的了。以後倘樓市跌了,咱們這幾家,哪家都能給爸媽養老。」
「肯定的。義不容辭。」齊志軍是真心對岳父岳母充滿感激,他認真道,「我雖是做女婿的,也先把話撂下,我怎麼伺候我爸媽,我就怎麼伺候咱爸媽。有咱們一口吃的,就不能讓爸媽餓著。」
商量定了這事兒,老三就借著過星期,說是給老爸老媽買幾件春裝,劉愛國說,「我們衣裳夠穿哪。」
「爸你覺著夠,兒子可覺著不夠。」老三是最小的孩子,又因是林爹一手養大,很會撒嬌,「我就非想給我爸買衣服,爸,你兒子升職了。」
「真的?現在是什麼職位了?」
「部門經理。」
「唉喲,這可是大喜事。」
「爸,您就出來吧。跟我媽一起,我想給你們買幾件衣裳,帶著小特一起。」
「好,好。衣裳不用買,你過來吃飯,我讓你媽給你做好吃的。」
「不行。非要買衣裳不可,請客也是我請,買完衣裳我請吃大餐。」老三敲定時間,星期六上午開車,帶著媳婦過來接爸媽,去市里商場買的衣服。
秦特沒去,她現在學習緊張,說了要在家跟翠丹一起學習。午飯也不用林晚照擔心,中午去翠丹家吃。
買衣服時老三就說起近來樓市波瀾不驚,好地段兒不見漲不見跌,有些個次一等的地段兒,樓價還降了。
三兄弟連帶劉鳳女,輪流過來陪父母,順帶傳遞樓市不好的消息。
林晚照其實察覺出來了,她倒不是沒放在心上,是出了件大事,她也就沒在意孝子賢孫的這點兒小心思:反正銀行卡、存摺都在她手裡。
趙嫂子向法院申請離婚了!
趙家已經接到法院傳票,趙嫂子的兒媳婦楊靜過來林晚照這裡哭訴,「我真是不知道要怎麼著了?家裡奶奶病著,婆婆又要跟公公離婚,一直以來,老兩口雖說有點兒生分,可這些年不一直這樣過的麼?按理這話不該我做兒媳婦的來說,可都這把年紀了打離婚官司,叫村兒里人怎麼說呢?」
林晚照心道,孩子,你真不了解你婆婆,你婆婆什麼時候怕別人說了?
楊靜訴說著自己的艱難,「原我想著,怎麼著過年一家人也得吃頓團圓餃子。可留半天留不住啊,妹妹一來就把媽接到城裡去了。初一打電話,我們想過去給媽拜年,我媽出國了。等到元宵節,就想接媽回來吃元宵,媽也沒回來。我們想去看看媽,媽說在外度假,也沒說在哪兒。這才幾天,傳票就到了。爸都說,老趙家這輩子是頭一遭收到傳票。林姨,你說,我這可怎麼辦啊?」
林晚照看她眼角皺紋層層疊疊交織在一起,氣色憂鬱,一身暗色羽絨服,頭髮是新燙的,做了顏色。只是林晚照覺著棕黃色不大適合黃皮膚,白一點的人染這樣的顏色比較好看。頭髮很洋氣,卻襯得楊靜面色發暗。
林晚照不想管這事,她是跟趙嫂子一邊兒的,且不說倆人現在比較能談得來,就是論親疏,她跟趙嫂子都姓林。林晚照反是勸楊靜一句,「他們一直也分著過,跟離婚也差不了多少。要是實在想離,那就離唄。」
楊靜哽咽,「我們做兒女的,總是盼著父母在一起的。都過這麼多年了,結髮夫妻不到頭兒,我想起來就難受。」
林晚照一直在思考,看楊靜這麼難受,以前也沒見楊靜跟趙嫂子這做婆婆的親近過。哪怕以前林晚照跟趙嫂子關係一般,因為兩家是鄰居,她也知道趙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