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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老劉家對秦特有什麼恩呢,從小沒養過。林晚照這輩子,自覺對得起兒孫,就是覺著虧欠秦特。
林晚照在電話里胡亂跟閨女說了幾句,很想問問,這些年有沒有聯繫過秦特。可一想,外孫子現在都14了。閨女要是有心,上輩子秦特來劉家後也不能一直跟著她。
劉愛國又跟閨女說了兩句,滿臉是笑的掛了通話,把手機放床頭櫃,「明兒我再去買點粘面,你多蒸點粘窩窩,咱們鳳女也愛吃這口兒。到時給她拿些回去。」
「你還記得秦特不?」林晚照說。
「誰?」
「外孫女。」
劉愛國愣了愣,嘆口氣,「你要不說,我都不記得那孩子叫什麼名兒了。」
「也不知道秦家拆遷到哪兒去了。」當初秦特監護權的事,林晚照存了私心,心裡過意不去,就時常給秦特寄些東西。寄了有個七八年吧,再寄郵包就被退回來了,說是那一片拆遷,地址都變了。
林晚照也沒去找,就斷了聯繫。
「你怎麼想起那孩子了?」
「不知道,突然想起來了。」林晚照隨口搪塞,「等明兒鳳女來問問她。」
第二天一大早,劉鳳女就開車大包小包的回娘家了。這也是當地風俗,閨女年前都要回娘家看望父母的。
「回就回唄,還買這些東西做什麼,現在家裡什麼都有。」劉愛國要接閨女手裡提的水果,這袋子一看就沉。
劉鳳女往後一呶嘴,「爸,你去後備箱,把酒抱出來。」
「行!」
劉愛國高高興興的去抱酒,要擱以往林晚照也早迎出來了,如今她見孩子就心煩,在屋兒里沒出去,炸魚來著。
死老頭子一大早上坐公交車去遠處大菜市場買回來的小白條兒,這魚約摸兩寸大小,不能煮不能燉,就是得裹麵糊炸著吃才香。
「媽!」劉鳳女還沒進屋就喊媽,一輩子都是這習慣。
胳膊肘兒把棉帘子撞開,劉鳳女進屋又喊一聲,林晚照在廚房懶洋洋的答應一聲,「這兒哪!」
劉鳳女把東西往沙發上一撂,掀開廚房帘子就進去了,見是炸魚就笑了,「我一進門兒就聞著這味兒了。」她最愛這個。
蒸鍋里騰騰冒著熱氣,劉鳳女吸吸鼻子,「粘窩窩!」
「你爸跟魔怔似的,早就買了十斤粘面,一大早上又買了十斤回來。」
「我爸這是知道我愛吃這個!」
劉鳳女長相性格都像姑姑,說話堂音足,性格也爽快。劉愛國也拍打著有些發酸的胳膊進來,笑著抱怨閨女,「買一箱酒就行了,怎麼還弄兩箱,這得多少錢!」
「爸你總是打那散酒,我說了別喝散酒,多給爸您買兩箱。我先說下,你不許送人啊,以後喝這瓶裝酒!」
劉愛國呵呵笑,「不送不送!」
「爸,我給您買了件棉衣,您試試去!」
「買什麼衣服啊,我有哪!」
「剛沒仔細看,爸您身上這羽絨服了不得啊,大牌子啊!」
「哎,你媽給我買的。非給我買這貴東西,我說在家不實穿。」
林晚照好懸沒翻個白眼出來,人父女倆有說有笑出去試衣裳了。
油鍋里的沉沉浮浮的炸小魚發出一陣陣鮮香,林晚照也有些恍惚了,他們老兩口對幾個孩子都不薄,幾個孩子,兒子先不說,人家都跟兒媳婦一條心,閨女現在這麼好,為什麼後來就離了心呢?
咕嘟咕嘟——
油鍋里冒著青煙,油沸騰的更厲害了。
林晚照回過神,把火關掉,撈出炸小魚瀝油。
有炸丸子、炸小魚,林晚照拍個黃瓜,拌個青菜,熱了個肘子,電鍋里的小米粥早就好了的。蒸鍋里的粘窩窩揭出來,人父女倆吃粘窩窩,林晚照不愛吃這個,她吃饅頭。
劉鳳女幫著端菜,劉愛國跟閨女屁股後頭問,「怎麼就你一個人來?齊佳還沒放假?」
「明年不是升高中麼,一中可難考了,給他報了補習班,得上到大年二十九。我跟老齊商量著,我先回來置辦過年的東西。我婆婆那人你們也知道,出名兒的大撒手,什麼都不管。昨兒剛到家,您不知道,冷鍋冷灶的。頭一個星期就跟她說我回去,被子都沒拿出來給我曬曬。等齊佳那邊上完補習班,他們父子倆再回。」劉鳳女抱怨著婆婆,捏個炸小魚擱嘴裡,咸香的滋味兒讓劉鳳女由衷說了句,「要是我婆婆跟得上我媽一半,我就省大事了。」
劉愛國心疼閨女,「可惜你公公那麼個人,去的忒早。」
「誰說不是呢。」劉鳳女深以為然。她夫妻二人情分好,在外頭做些裝修材料的生意,日子也過的富足。家裡公婆原本不用操心,公公什麼都會做,人也有文化,結果前幾年生病過逝。婆婆成天出門跟一群老太太跳舞,真是什麼都不管,年貨都不準備。可也不是那種刁鑽人,這位婆婆不單是對劉鳳女,對兒子孫子都這樣。
一家三口吃飯,聽劉鳳女抱怨婆家的事,說到做生意的事,「近來建材生意好做,到處都是裝修的。我們縣有拆遷的消息了,爸,咱們村兒有拆遷的信兒沒?」
「早傳二三年了,沒用,都是假消息。你姑她們村兒傳十來年也沒拆啊!」
「我們縣可不假,戶口都凍結了。」
「這可是好事。聽說市里拆遷給的補償不少,給房又給錢,你家有小碩,到時多要房,給孩子以後結婚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