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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照笑眯眯地,唉喲, 還會說客氣話兒了。
然後,祖孫倆就手拉手一塊兒張羅手擀麵去了。
夏天是最適合炸醬麵的季節。
菜碼隨意,鮮嫩爽口的菜蔬就行,基本喜歡什麼放什麼。
秦特,不,林特有一手超厲害的擀麵功夫,那擀出的面,又筋道又好吃。
這個星期六,回家的溫法官也受到來自母親的提醒。
溫媽狀似隨意的提及在兒子家遇到林特的事,「那姑娘真漂亮,人也很有禮貌。」
「超有禮貌,見到我都是叔叔長叔叔短的。」溫斐想到秦特就想笑。
「你以前很少跟原告被告接觸。」
「也沒有原告被告寄糖給我啊。」溫斐說,「一般都是送錦旗。突然有個寄糖的,可不就記住了麼。」
「秦特給我的卡片,肯定是媽你拆的。」
「看一看又沒關係。」溫媽說,「我嚇一跳,突然那麼個大姑娘進來。」
「我又不知道媽你跟芬姨突然過去。」
「那小姑娘為什麼給你寄糖啊?」
「不只給我,以前案子上幫助過她的人,給她打官司的律師、婦聯的工作人員、還有負責她一審的法官,都會寄啊。」溫斐咬口水蜜桃,「很會辦事的。」
「一看就知道是個聰明孩子。」溫媽不吝讚賞,「我們聊了會兒天,說話落落大方。當初是什麼案子啊。」
「家庭虐待。」
溫媽輕輕吸了口氣,「一點都看不出來。」
「姥姥這邊的人的對她很好,你不知道現在多有正義感,去年我去圖書館做普法演講,車送去修了,我坐的公交。這姑娘,公交車上抓小偷。」
溫媽笑起來,溫斐說,「那會兒我真覺著這丫頭像個愣子,小偷都是同夥作案,她一個小姑娘也不害怕。下車險被小偷同夥揍。」
「唉喲,沒事吧?」
「遇到了,也不能不幫一把。」溫斐聳下肩,「你說她愣頭愣腦吧,還挺會討人喜歡,知道請我喝奶茶謝我。」
溫斐從來不是那種叛逆的不與家人溝通的性格,他看向母親,「媽,您是覺得我同秦特走的太近嗎?」
「有一點。更多的是驚訝吧。你曾經說過,專業的法官應該與案件當事人始終保持距離。」
「那是因為我很厭倦案情雙方的恩怨,許多案子審到最後,會發現沒有無辜的人。或者,即便受害者都讓人覺著一言難盡。還有一些讓人精神疲憊的案情。秦特有點不一樣,我原本以為只是普通再婚家庭的案子,實際也就是這樣的案子。」
「她的生父是一位初中語文到師,狡猾無恥。家庭極度重男輕女,繼母刻薄,她那個弟弟更別提。她的生母早已另組家庭,自始至終沒有半點要爭她撫養權的意思,堅持要打官司的人是她姥姥。其實她馬上就成年,撫養權只是個由頭,她生父寧可請律師上訴,也不想出一審判決的罰金。庭辯激烈極了。雙方都請了知名律師。當時,秦特真的既膽小又可憐,但即便在發抖,思維也非常清晰。我能看出來,這姑娘不是等閒之輩。她是那種只要有人肯伸出一隻手,便能獲得新生的人。」
「在公交車遇到時候,我驚訝極了,我沒想到小姑娘這樣勇敢。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法官這份職業所具備的力量,公正帶來的新生。」
「我也沒想到後來會在同一個小區遇到,我剛下車,政法大的師兄到她家去招生。她送師兄們下來,沒想到她高考考的那麼好。因為受到過律師的幫助,那丫頭決心以後要成為律師,要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溫斐眼中露出一絲笑,「真的很像思想品德課上的宣言,現在哪兒還有人這樣說這樣想啊。那小丫頭就是這樣想的,還真要這樣做。」
「我以為現代社會,理想已經蕩然無存了呢。」溫斐說,「有一段時間,我常看她在小區花園練跆拳道,我以為她是練著玩兒。後來才知道,她見到了與她案子相關的一位,算是證人吧。那人與她生父那邊有些關係。她說現在想到生父還會有點害怕,想練武防身。還說,絕對不能被那些卑鄙的人打敗,也絕不再受那些人的欺負。那一瞬間,會讓人感覺到,堅強真的是一種足以閃光的品格。」
「我能感覺到秦特教育上缺失的那部分,長期在家受到欺凌、過度的家務勞作,讓她沒時間結交同齡的朋友,性格有一點未經世事的天真。但又很聰明,很感恩,照顧她的姥姥是一個很善良很堅強的老人,但畢竟年紀大了。社會發展太快,有時我會提醒她一些。這樣的好姑娘,誰會不想幫助她呢。小區里很多男孩子對她有好感。你不知道,她去健身房,給健身房帶來多少人氣。」
「你也要注意分寸。」溫媽提醒兒子,「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並且,與女朋友即將定婚。」
「媽,您真想多了。我跟小湘可是青梅竹馬,秦特剛高中畢業,我拿她當晚輩一般。」
「那姑娘太有人格魅力,還那樣漂亮。」那樣漂亮、那樣聰明、那樣堅強、那樣的……讓人憐惜。溫媽身為過來人,知道那樣一個女孩子具有何等樣的吸引力。
溫斐好笑,甜言蜜語哄老媽,「再漂亮也遠不及我媽。」
溫媽笑拍兒子手臂一記,「其實我也喜歡那孩子,但我建議讓她做你與小湘共同的朋友。你還得把房門密碼改一下,在小湘回來之前與那孩子保持一點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