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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兒說著眼裡泛起淚光,狠狠的抽一鼻子,抽出兩張紙巾擦眼淚,繼續說:
「我不想再伺侯那狗東西了!嫂子,我娘家也是一堆糊塗的,我過來住兩天,看看外頭有沒有能幹的活兒,我去找個事兒干。就是再累,我自己掙碗飯。叫他們在家折騰去吧!反正,要房沒有,要命一條!我就是死了,看電視上說現在有那個叫遺囑的東西,我立個遺囑,我全捐了,誰都別想得!」
仙兒是氣狠了,不然依她的性子,斷說不出這些狠話。
林晚照說,「只管住著!你早該挺直腰杆兒,怕什麼,家產本來就有你一半。你自己攥緊了,高興了給他們兒,不高興,就是不給!別想以後生病住院沒人伺候,要人伺候的時候能有多少天?孝順的孩子,你就沒東西給他,也一樣孝順。難道天底下就都是有錢的父母?那些不孝的,你就把骨頭砸碎了去奉獻,也不會把你放眼裡。」
仙兒點頭,「就是這樣。」
「以前我總想,湊合著過唄。如今看來,是湊合不下去了。」仙兒看著林晚照,眼神中有破碎後的苦痛,也有一股拗著勁兒的篤定,「稍微想活的有個人樣兒,都不行。」
仙兒的心情當然不會很好,但吃的並不少。
活到這把年紀,遭遇這樣的家庭兒女,既沒氣死也沒抑鬱死,就有自己的過人之處。
等吃完飯,林特收拾廚房,林晚照就叫著仙兒到房間說話去了。
仙兒提著自己的黑色手提包,一進屋就把手提包擱椅子上,拉開拉鏈,拿出三個紅本本遞給林晚照,壓低了聲音說,「嫂子你幫我收著。」
林晚照已經看清,房屋產權證。
仙兒不是沒準備的出門,她把房本兒、身份證、戶口本兒、銀行卡都帶身上了。
林晚照表揚,「幹得好!」
仙兒說,「嫂子,等下午涼快些,你跟我去一趟銀行,我把銀行卡的錢全都取出來,擱你這兒。等用時我再跟你要。」
林晚照問,「這銀行卡是誰的名兒?」
「我的。」
「那就下午再去。要是中意的,咱們立刻就得取,不然等他掛失就不好辦了。」
仙兒點點頭。
仙兒就在林晚照這裡住下了,家裡中意險沒急瘋。中午就發現仙兒不見了,不是中意多麼的敏銳記掛仙兒,是回家吃午飯發現家裡沒人。
原本應該熱騰騰的餐桌擦的乾乾淨淨,原本該有人忙碌的廚房空無一人。
中意心裡就覺著空蕩蕩的,臥室客廳轉悠一圈,再喊兩嗓子,都只有自己的聲音。中意直覺不大好,開始找人。
先是往仙兒常去的幾家打電話,都沒見。
中意就有些著急,打電話給閨女。前兒那老婆子已經把兒子媳婦得罪完了,能去的地方也就是閨女家。
結果,倆閨女也都說媽沒過來。
又往大小舅子那邊兒打電話問,都沒見著。
中意就急了。
把住的近的倆兒子都招呼過來,志偉還說,「不是故意嚇唬咱們吧。」
中意怒罵兒子,「放你娘的屁!衣裳都沒了!」
二兒子志建說,「那就是故意走的。爸您別急,想想我媽能去哪兒?」
這急就急在,找遍了也不知道仙兒去哪兒了!
一般像仙兒這年紀的老年婦女,不回娘家就是到閨女那兒,可這兩處,都沒見人哪!
中意家找人的時候,林特在家給仙兒姥姥普及一下公民財產權的相關法律知識,以及子女對老人具有贍養義務的相關規定。不客氣的說,像仙兒姥姥現在的年紀,就是把倆兒子告上法庭要贍養費,法庭也會支持。
像這種強逼著老人分房產的事,當然是犯法的。
只是這在傳統認知中,一般都歸屬於家事範疇。
可如果仙兒姥姥不願意分房產,任何人不能強迫她分。
讓林特來說,是仙兒姥姥太善,不然,別的不說,市長電話打過去,當地片區就會幫助仙兒姥姥的。
但很多老人總是想家醜不可外揚,總是想給孩子留餘地,結果,反是將自己迫處絕境。
老人並不是沒有力量,只是對兒女太疼惜,太予取予求,才顯得軟弱可欺。
第176章 那我怎麼辦(中意是晚上急吼吼打來的電)
中意是晚上急吼吼打來的電話, 林晚照也沒瞞著他,「嗯,仙兒是在我這兒。」
中意急, 「我說嫂子,她去就去,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啊。」
林晚照跟仙兒一人一張面膜坐沙發泡腳,仙兒平生第一次粘面膜,生怕這東西粘不牢掉下去,坐的筆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林晚照看看仙兒泡腳用的紅水桶, 打算明兒給仙兒買個專業的泡腳盆,嘴裡頂中意一句,「我跟你有什麼關係?無非就是老鄉親認識,我跟仙兒才是朋友。我管你知不知道,不知道怎麼了, 不知道也就是心急火燎唄。行了,沒事掛了吧,我們也得睡覺了。」
林晚照掛斷電話,中意那句「我跟仙兒說幾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好在人找到了, 中意也就放心了。
接下來的事在廣大農村非常常見,中意帶著兒子過來接了幾回, 跟仙兒說好的,勸仙兒回去。仙兒根本不睬他, 也不回去。
大熱的天兒, 中意來了兩趟,他不累兒子們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