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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也一樣心裡都是孝敬,以往看爸是偏著大哥跟老三的,可不管分錢還是分房,都是一碗水端平。老二立刻說,「今年不行,起碼得讓爸跟我過個年。」
老三一笑,「行,那我明年接。」
劉鳳女說,「老三,爸在你那兒一年,就輪到我。」
老大道,「那就先這麼著,到時看爸的意思。爸還年輕,今天承了爸的財產,以後就都有贍養爸的義務。這次分產不是小事,我想請大舅小舅、大伯三叔一起做個見證。」
大家都沒意見,農村分產就有這樣的風俗,有近親做見證。一般像兒子多的人家,兒子婚後分家,還要寫分家單的。
劉愛國家屬於特殊情況,因為孩子們都考出去了,沒在農村落戶,就沒分家單這事兒。因為那會兒早,像劉傑就業後,是單位分的宿舍。但後來公房買成私房,家裡也出錢幫忙了。
這回分拆遷的房,老大身為家中長子,考慮的就比較周到,請長輩們做見證,事情更分明。
都是親叔伯親舅家,請人也好請。劉傑親自出面,一說就成。
因為是平分,反正老二老三劉鳳女都沒意見,唯一有意見的就是劉傑媳婦。劉傑媳婦泡了兩杯咖啡,跟劉傑說,「別人家分家產怎麼分,只聽過沒見過,唯一又聽過又見過的就咱姥爺分產業。姥爺跟著大舅一起住這些年,大舅就拿大頭。咱媽咱小舅分剩下的小頭。劉傑,咱姥爺當初可是巴黎大學高材生,做事一向講究。我也不說別的,今兒爸平分,可見是看咱們跟弟妹們是一樣的,那以後給爸養老,就得家家都有責任。」
劉傑聽出些異樣,說,「那當然了。現在不就是麼,咱們各家每個星期都要看爸媽一次。」
「我是說,以後爸長期跟咱家住的話,你提也別提。就一家一年的輪。」劉傑媳婦道,「什麼都一樣,那責任也一樣。」
劉傑皺了皺眉,「爸還這麼年輕,這家一年那家一年的,多飄泊啊。」
「我也沒說讓爸飄泊著,是爸要平分的呀。」劉傑媳婦臉色也不大好看,「大家都一樣擎了爸的家業,咱家沒多得一分,他們也沒少得一分,憑什麼一直跟著咱家過?」
「我是長子……」
「現在又不是封建社會。封建社會是長子繼承制,因為爵位家業大半都歸長子,所以長子負有更大的責任。現在不一樣了,爸不也男女平等一視同仁麼。」劉傑媳婦說,「爸要是跟姥爺似的,提前分派好,我一個不字兒沒有。擎了老家兒的家業,就該贍養老家兒,這是應當應分。可看爸的安排,就是要輪著過的。」
劉傑無端有些心煩,倘是往日,這樣的事拖一拖,暫且過去,等事到臨頭再說不遲。
但自從林晚照一怒之下與劉愛國離婚,劉傑為人處事漸漸改變。劉傑皺眉,「等我想一想。」「你好好想想吧。我也沒說不孝順爸,但事情得有個公道。要是弟妹們都願意這樣分,就是願意輪流贍養爸!」說完這句話,劉傑媳婦端著咖啡起身,留下劉傑一人會在客廳深思。
劉傑心裡對劉愛國自然是百般孝順的,他甚至覺著,親父子親兄妹,如果真要計較這麼多,那日子就沒法兒過了!
但媳婦跟他的想法是真心不一樣。
劉傑並不是強勢性格,不然夫妻倆就該吵架了。
他率先想到的仍是,這事要如何做,才能兩全齊美。
可略一想就發現,兩全其美太難。
他願意無條件給爸養老,但讓爸長期與他生活就要滿足妻子,像姥爺分配財產一樣,多分財產的要求。
因為錢導致父母離異,劉傑現在對錢反而並不太過看重,他更看重的是父子、兄弟間的情分。父親並不是姥爺,做不到姥爺那樣的分明。
劉傑第一個想的就是跟大舅商量,想聽聽大舅的意見。
劉傑也這樣做了。
許多年以來,大舅林晨陽都是劉傑在生活中的標竿。
舅甥倆在書房聊的這個話題。劉傑雙眉緊鎖,「其實我根本沒想這麼多,朵朵媽一提,我才知道她心中有許多不平。她把姥爺分家產的事一搬出來,我又叫她弄的沒話說了。」
林晨陽剛知道劉愛國要分房,林晨陽很淡然,「你媳婦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虧得你來問我。你姥爺給我們分家產,我們是簽過附條件贈予協議的。有一條就是,如果子女不孝,贈予的財產是可以收回的。你們不妨也簽一份以做約束。」
劉傑倒覺是個好主意,他嘴上不說,心裡也知道媳婦對母親忽然態度七百二十度的大轉變是因為什麼。
反正哪怕就是先小人後君子,能讓父親度過一個愉快的晚年,他也是願意的。
擬協議都不用經律所另花錢,現成有林家的範本可以用。而且,直接到公證處公證,法律效果妥妥的。
林晨陽劉傑商量出個最妥善的方法,沒想到,劉愛國他,不,肯,用!!!!!!
用劉愛國的話說,「哪個是不孝的?都孝順,都是好孩子。不用簽那勞什子!我兒子我不知道麼!那是全村都有名兒的好孩子!以前就是人見人夸,岳父你再清楚不過!」
劉愛國把房分完,自覺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特意買了水果來看望前岳父――林爹,就是打算跟林爹說一說他的英明神武,用以反襯林晚照的小肚雞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