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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特說,「我已經跟姥姥說了,二舅媽再敢過來,報警後直接上訴,告她騷擾民宅、虐待老人。」
劉鳳女說,「也不用這樣,到底是一家子。」
「怎麼不用?姥姥都六十的人了,平時過過清靜日子,跟同學一起上上課、旅行旅行倒罷了。她倒上趕著給姥姥添堵,也就姥姥心胸寬闊,要是我,上次報警就直接起訴了。」林特說起這事也很生氣,覺著二舅媽非但自私貪財愛占便宜,更是沒有一丁點兒孝敬老人的心。
林特還說劉鳳女,「媽你是姥姥的閨女,姥姥平時多疼你啊,你可得占姥姥這邊兒,怎麼還幫二舅媽說話?」
聽林特說話的語氣,不像是知道生活費事件的,劉鳳女悄悄放心,看來媽沒把那事兒告訴林特。
劉鳳女道,「我不是想都一家子麼。」
林特輕哼一聲,「是不是一家子都得講個理,如果有人不講理,我們也不用講理了!」
老三媳婦聽說婆婆被二嫂氣的報了警,當天就買了營養品,打算第二天下班接上陽陽就一家子去看望婆婆。老大媳婦也是速度飛快,尤其現在朵朵出國讀書,她大學工作清閒,還提早下班買好菜帶過去,給婆婆做晚飯,不叫婆婆操半點心,受半點累。
都是勸老媽,別跟老二媳婦一般見識,那一向就是個糊塗人。
林晚照是真的體會到聰明人的好處,哪怕虛偽如老大媳婦,算計如老三夫妻,起碼這幾人做事漂亮,知道進退。無非就是圖錢,知道他們的目的,把錢守好,你日子就痛快。
鳳女老二這倆蠢才不同,那真是什麼奇葩事都做得出來。
鳳女罵罵還知道迴轉,老二是真跟她生分的,不然不能到現在也不露面兒,來都不來。
愛來不來!
林晚照想,永遠不來才好哪!
縱是做母親的再心軟,可誰也不是無限包容的聖人!
隨他去,愛咋咋地!
林晚照也半點不為老二遮掩,把老二媳婦乾的那些烏七倒灶的事都說出來了。
「早我就看出來了,當初就是想借飛飛開店的名兒算計我的錢,我能叫他算計了!現在又插手飛飛跟小特的生意,你們說是不是腦子有病?」林晚照道,「我平時得去上課,懶得理會,但這事叫我聽到,管不了別的,鋪子的貸款以後他們自己還,我不管了。」
「把你們養大,上學供計出來,娶妻生子,該盡的義務我都盡了。當初拆遷後給你們各家資助,原就說好是贈予。」林晚照正色道,「我對你們要求不高,踏實,體面。做人做事,總得要些顏面。」
林晚照是那種凡事先往自己身上尋因果的性格,老二跟鳳女這麼蠢笨,孝子賢孫如此品性,林晚照早就想過,是不是自己不會教育孩子?才會如此失敗!
懷疑與反思一直充斥在林晚照的心裡。
她沒有回到年輕的時候,如果在孩子還年少時,或者一切都來得及。
現在一個個的都人到中年……
林晚照自己的文化水平與見識所限,她這輩子,也著實累了,不想再為別人活了。不過,有機會的時候,林晚照也會強調自己的人生觀:踏實、體面。
這就是林晚照對子女的全部要求。
只要踏踏實實做事,就能體體面面做人。
因為踏實做事,即便無大富大貴,也能習得一門技藝,尋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心裡踏實了,日子就踏實了。踏實,心中無憂無愧,便能挺起胸膛,體面做人。
林晚照就是這樣的人。
她並不靈巧,也無大才,可她覺著,她一步一個腳印,即便如上輩子晚年那樣拮据,她心裡依舊是踏實又體面的。因為她那一生,從未負人。
她知道,她看錯了子女,信錯了子女。
她一直將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良心上,才會有那樣的晚年。
她知道錯了,她不會再走錯誤的路。
林晚照心志堅定,不管她的話有沒有人聽進去,該說的她都要說。說完了,她也不糾結。老大老三兩家好意過來,不要因為這件事影響到心情。林晚照不再談論煩心事,主動岔開話題,跟老大說,「下個學期有兩個繪畫班,我們現在的小老師不繼續帶班了,傑子你去給我打聽打聽,下學期繪畫班的哪個老師風評好。」
老大應下,老大媳婦看著客廳畫架上的素描,笑道,「媽您手巧,我看您現在畫的就很不錯了。」
「現在就是些簡單素描。」林晚照說,「下學期還得繼續學哪。」
老三跟著湊趣,「我記得小時候,您剪的窗花兒、做的花餑餑,十里八鄉都有名兒,難怪這畫畫兒一上手就成。」
老三媳婦說,「媽您想學什麼畫?水粉、油畫、還是國畫?」
「這個還沒想好,先把基礎夯實了再說。」林晚照種地許多年,說話也帶著農民本色。
大家說說笑笑,等林特一回家,洗洗手就開飯了。
在座沒一個傻的,都猜到肯定是林特老媽告狀,老媽才氣的把老二店鋪還貸的事停了。
老三想,我沒看錯這丫頭,果然不是個忍氣吞生的窩囊人。現在二嫂得罪她,她都能給二嫂個好看。等以後再大些,恐怕得是下一代里的尖兒。
老大媳婦也給林特夾筷子西芹百合,和聲悅氣的問她功課忙不忙。以前沒留心這丫頭,覺著就是寄居婆婆這裡,現在看來,到底是守著的親,婆婆可不就格外看重這丫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