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頁
劉飛很內疚,「我就覺著對不住爺爺。」這是爺爺的私房錢,大伯、大姑、三叔都沒動過,就他家跟爺爺要。
林晚照道,「你爺爺是自願拿錢給你爸的,他既然把錢給他,就要有承擔可能有去無回的後果。這跟你沒關係,不要把別人的責任扛自己肩上。」
劉飛再嘆口氣,林晚照幽默的說,「再說,憑你爸現在的債務,再多十萬也不算什麼。」
劉飛真是給奶奶逗笑了。
這是林晚照第一次對劉飛說,為人不能光有善良,為人得有勇有謀。
也因為劉飛太忙,他沒空傷春悲秋,也沒有多少精力留意父親的生意。
老二籌劃的很好,重新租個鋪面兒把生意支起來,的確,每個月做幾單,就比打工強。但債主哪兒容得下他做生意,剛租了鋪面兒,就有債主老娘過來。
老太太六七十了,一頭花白頭髮,顫顫悠悠拄著拐杖,店裡一開張就搬著小馬札過去,坐門口拍著大腿連哭帶嚎要錢。
就這年紀老太太,誰敢碰一下?
你碰一下,她自己倒地上了。
賠笑臉說好話講道理都不好使,就是要錢。
還做個屁的生意,這一家給了,後頭全都得聞迅而至。
老二此時才覺著不該這麼快重新開店,關了店吧,反正租金人家不退。老二想轉租,嘿,那老太太每天都來,還拎著漿糊桶大刷子大紅紙給在門上貼上「欠債不還」的大字兒,直鬧的老二不得安寧。
老二回家唉聲嘆氣,劉飛冷眼旁觀,只作未聞。
這一筆賠了兩三萬,才把店鋪重新轉手。老二又尋思著去別的市場,折騰幾次,都不成功,反是錢越賠越少,漸漸見底。
待交下個季度租金前,劉飛搬出了平房,到電腦城附近租了一間房自己住。
至於劉飛近來兼職、工作掙的錢,也沒有一分交給老二夫妻。
提著行李離開胡同的時候,劉飛心裡依舊牽掛著父母,但他仍是離開了。劉飛想的是,你們不聽我的,那咱們就分開干。租金你們自己交,生活費自己掙吧。
家裡的債務劉飛不打算袖手,但是,劉飛也做出自己的決定,父母正在壯年,身體健康,四肢健全,應該自己負擔自己的生活。
有勇有謀。
劉飛想到奶奶對他說的話,如果這也算是謀略的一種,那就是,與父母的生活做徹底分割。
劉飛租的舊單元樓,三十平,一室一廚一衛。
樓又舊又老,勝在便宜。
劉飛平時也沒空,但每天下班清理一點,將舊牆皮打磨一下,重新刷個大白。滿是灰塵的燈管拆下來,擦乾淨再重新裝上,舊衣櫃貼紙翻新,窗戶擦的一塵不染。換個淺色窗簾,林特還給添了兩盆綠植站在窗前書桌上,劉飛晚上會給綠植澆水。
芳芳偶爾也會過來,倆人都忙,平時多是打電話聊天。
因為芳芳給一個農業方面的導師幫過忙,那位導師總是送很多自己培育的水果,芳芳吃不掉,就給劉飛送來。
林晚照也來過,給劉飛添個小冰箱、洗衣機。
劉飛自己租房,也沒拒絕奶奶的幫忙,有冰箱洗衣機的確方便很多。
等房東過來收房租時,老二摸摸口袋,才發現錢不夠。房東沒說為難的話,就是問,「我看你家兒子搬走了,這間還租麼?要不您少租一間,房租我少算些,這間我另找租客。」A市是繁華的城市,總不愁租客。
老二說,「行。大姐,那等明兒我把錢給您。」
老二媳婦做好晚飯,跟丈夫商量,「要不再問問爸,怎麼也得先把房租交了。」
老二到如今地步,也只能跟老爸開口。
自從劉愛國把銀行卡給老二,孩子們依舊是每月給他三百塊零花。現在的卡是劉鳳女另給他辦的,新的銀行卡帳號發給大哥小弟,大家就是把錢打到新卡里。
老二晚上才給父親打的電話,混到跟父親借房租的地步兒,老二也覺沒面子。可這錢是再不能拖的,老二硬著頭皮跟父親說了。
劉愛國立刻有些急,「我現在就給你送過去,差多少?」
「爸,不用。天這麼晚了,明兒我過去拿吧。三個月,一個月一千,得三千。」上次父親是把銀行卡給他的,老二問,「爸,您有錢麼?」
劉愛國道,「我有哪。你大哥他們每個月都給我,我在你姐這兒也沒處花錢。」
劉愛國已經搬到閨女劉鳳女家居住。
他把錢給老二的事,就沒給閨女說。可劉鳳女也知道,劉愛國一著急就愛大嗓門,房子不是多隔間,劉鳳女晚上就聽到了。
想到這個弟弟,劉鳳女就糟心。
兄弟姐妹四個,劉鳳女跟老二關係最好。
老二叫人坑了,她做姐姐的為弟弟著急難受。
父親把錢給弟弟開鋪子,她也沒說什麼。可如今怎麼又跟老爸要錢,老爸能有什麼錢啊,無非就是他們幾個給老爸的一點零花錢!
劉鳳女跟丈夫商量,「有沒有合適的事兒,給老二找一個?」齊志軍何嘗不願小舅子好,可這事著實不好辦。齊志軍說,「得看二弟的意思,他以前都是自己當家做主慣了的。現在裝潢市場也不好干,之前二弟開店你還沒看出來麼,怕是還得有人給他下絆子。」
「別的事呢?」劉鳳女說,「現在也沒的挑三撿四,好歹有個事自己掙幾個,總跟爸開口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