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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襄凝眸,“是否因為七姑娘並非劉氏血脈?”
劉勛眼底閃過一絲暗色,艱難的答出一字,“是。”
劉焱倒吸一口涼氣,“父親,怎會……”
劉勛沉默幾瞬,這才將當年之事緩緩道來,“當年弟妹入劉家家門之時已經身懷有孕了,且還是別人的血脈,我五弟愛弟妹至深,將此事隱瞞下來。可後來弟妹生下瑤兒之時血崩而亡,五弟就此消沉下來,或許知道瑤兒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並無多少關懷,一次酒醉之後,不小心將此事露了出來,被母親知曉。母親當時便大怒,而母親更未曾想到,五弟之後會意外而亡,因為這個,母親對瑤兒更是厭棄。”
“此事只有我與二弟知曉,後來那些年,母親不許瑤兒在府內走動,想眼不見心不煩,後來生過些事端,母親暫忍了下來,不過她臨終之時,仍然不願瑤兒留在劉家家譜之上,便命我們悄悄將她的名字去除,而後為她尋個人家將她嫁出去,此事便算了了,可沒想到,後來瑤兒竟然與人生了私情——”
劉勛落在椅臂上的拳頭緊攥,面上陰沉之色更甚。
吳襄見事情果然如薄若幽猜測的那般,心神微動,“幾位公子之中,可有知曉此事的?”
劉勛略一思忖,“不知道,此事只有我與二弟知曉,便是焱兒兩兄弟都不知道。”
劉焱的確不知,可其他人呢?
兄弟姐妹們本就自小長在一處,若當做有血緣的親妹妹自然不會生出旖念,可若知道並無親緣,結果便會大不一樣。劉瑤模樣生的清雅秀麗,性子亦是乖巧,既能常為兄長們做女紅,又敢去火場救人,也可算對兄長們盡心盡力,因此對她生出憐惜,實在是很容易的事。
吳襄不死心,“老爺再好好想想,但凡有一點可能,老爺也不可隱瞞。”
劉勛有些不快的蹙眉,“難道府衙懷疑焱兒幾個?”
吳襄看了一眼劉焱,“三少爺眼下並無嫌疑,可其他幾位公子卻並不一定——”
“可他們明面上乃是同宗兄妹。”
吳襄搖頭,“老爺也說了,這只是明面上,如果有公子一早知道了真相呢?都是年紀小的公子小姐,未免有穩不住心神之時。”
劉勛濃眉擰成川字,沉思了半晌方才道:“只有一種可能知道此事,就是去祠堂祭拜祖宗之時將族譜拿出來看,可族譜尋常鎖在祠堂櫃閣之中,一般人也拿不出。”
“鑰匙在何處?”吳襄問。
劉勛道:“鑰匙在我這裡,尋常無事,旁人也不敢來我這裡拿。”
吳襄沉思幾瞬,此事他是從與二老爺歡好的女尼口中知曉,既然這女尼都知道,那會不會有其他人也知道了此事呢?
他不放心的又問了兩遍,劉勛肯定的道:“族譜只有過年和族中添了人口之時才拿出來,且這時也都有我在場,我和二弟有心瞞著他們,不會令他們輕易知道,若非如此,焱兒也早該知道了。”
劉焱跟著附和,“祭祀之時父親很重禮法。”
吳襄便道:“二老爺在何處?”
劉勛看向劉焱,劉焱道:“孩兒也不知,二叔不在府中。”
劉勛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底露出厭惡來,“派人去找——”
吳襄想了想,又道:“煩請三公子將五公子請過來,我有話要問五公子。”
劉勛見狀沉著臉離開,很快,劉希被請了過來,吳襄看到他直接開門見山道:“七小姐對五公子有救命之恩,難怪對七小姐格外關切,五公子在城南備下的宅子,可是為七小姐準備的?”
劉希聽著此話果然微微色變,“不知捕頭在說什麼。”
吳襄嘆了口氣,“五公子不必再做遮掩,適才大老爺已經將當年舊事告知我們,五公子是否已經知道七小姐身世?”
劉希薄唇緊抿,沉著臉不語,卻並無意外質疑之色,一旁劉焱看的驚訝,“五弟果然知道?”
劉希擰眉,似乎想到了什麼,眼底浮著沉痛,吳襄便繼續道:“五公子若總是遮遮掩掩,便不利於衙門找到謀害七小姐的兇手,又或者,五公子便是謀害七小姐的兇手?”
“我不是。”劉希陰沉的望著吳襄,“我怎會害她!”
“那五公子不想找出害七小姐的兇手嗎?五公子是如何知道七小姐的身世的?可還有其他人也一併知曉?”
劉希深吸口氣,似乎在權衡什麼,片刻之後,他眸色平和下來,“是,我的確知道,我在兩年之前便已知道了……”
☆、七娘子10
眾人都望著劉希, 劉希陰沉的面上現出了滿臉苦澀,“劉家的規矩,每年過年祭祀先祖時, 都要有一兒孫在祠堂守歲,那年新年, 守歲之人便是我, 也是那年, 大伯他們本來已經離去,可大伯忽然匆匆返回,要去查看放置族譜的櫃閣, 好似害怕族譜被人看見一般, 當時我便起了疑心。”
“也是那個時候開始,大伯開始令人為七妹妹說親,一次偶然的機會, 我去尋大伯二伯通稟鋪子裡的事之時,聽見他們說起了七妹妹, 二伯的意思是瞞著外人, 只要將七妹妹嫁出去便罷了,大伯則擔憂, 說族譜除名之事被知曉,七妹妹在夫家的日子定不好過, 二伯說那也沒法子,她本就不是劉家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