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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文宴忙道:“已經集齊了,此刻都在花廳等候。”
“將香灰帶走。”吩咐完賀成,霍危樓又對鄭文宴道:“你帶路。”
薄若幽此刻未再跟上,她是仵作,勘驗屍首尋找罪證在行,見嫌疑之人卻極少,她又翻了翻爐中香灰,見香灰量少,不知想到了什麼,忽而去了四周軒窗處,查看來去,果然在老夫人抄經之地的西北角上發現了一處窗紙破損。
賀成跟過來,也看到了那破損的小洞,上面還有被煙燻過的黑漬。
薄若幽道:“那人來時知道老夫人在抄經,便先用了迷藥,卻又未將老夫人徹底迷暈,老夫人身上沒有外傷,足見兇手未曾使用武力,他多半先是激怒了老夫人,而後看著老夫人病發,反倒替他省了事。”
說完,薄若幽又問:“大人,府中可有藥庫?”
賀成忙道,“應當是有的。”
侯門世家大多有藥房,以備不時之需,薄若幽道:“曼陀羅金貴,且尋常病症用不到此藥,倘若專門出去買,多半會引人注意,可若府中藥庫中存有此藥,兇手下手便方便多了。”
頓了頓,薄若幽接著說:“其實用了曼陀羅,兇手的行兇手段便有些笨拙了,此迷藥不算難發現,而一旦發現了迷藥,所謂鬼魂殺人便不成立了,那兇手還裝成老夫人的模樣做什麼?”
賀成聞言吩咐衙差,“去問問府中可有藥房。”
衙差立刻奉命去問,有無藥房人盡皆知,衙差隨便問了個管事小廝便得了准,片刻後回來,“大人,府中確有藥房。”
賀成心中一定,“走,去見侯爺。”
如今武昭侯在府中,這樣的事自然要告訴武昭侯,薄若幽遂又跟著賀成往侯府花廳來。
剛走到花廳之前,便見屋子裡烏泱泱站滿了人,這些人皆縞素加身,都是府中主子。
而剛到門口,便聽霍危樓沉聲問道:“大夫人在何處?”
薄若幽掃過廳堂,昨夜見過的二夫人和鄭瀟在,其後站著鄭文宴和另一婦人,婦人身邊亦跟著個七八歲小童,想來是三夫人和鄭文宴之子,最後面站著鄭文安夫婦,而在最前,卻只站了個十五六歲的高挑女子,看側影,薄若幽便覺此女神姿高徹,容顏端方,想來正是即將嫁給二殿下的侯府大小姐鄭雲霓。
“回侯爺的話,母親重病,眼下不方便出來見客。”
鄭雲霓語聲優雅,雖是女子,還是小輩,可她在家中地位舉足輕重。
霍危樓微微蹙眉,轉頭看向身邊繡衣使,那繡衣使似已調查過侯府眾人,傾身在霍危樓耳邊說了句什麼,霍危樓皺著的眉頭微松,卻又並未追問。
“老夫人和鄭文宸之死,想必你們都知道了,此案早前尚難定是否為命案,如今卻可斷定二人皆是被人謀害而死,而諸位,若無人證,便皆有作案之機。”
這話令眾人微微色變,鄭雲霓道:“侯爺,祖母死的那晚也就罷了,二叔死的那夜,我們所有人都在祖母停靈之處,我們都可做彼此人證。”
其他人跟著點頭,霍危樓看著鄭雲霓,神色幽沉。
鄭雲霓身姿極是挺直,她有所依仗,對霍危樓的畏懼甚至不及鄭文宴,畢竟若她成為二皇子妃,見到霍危樓都無需跪拜。而眾人皆知,當今建和帝寵愛貴妃之子,將來若二殿下被冊為太子,說不定還有霍危樓跪她那日。
這時,賀成進花廳,走到霍危樓身邊耳語了兩句,霍危樓凝眸,下一刻便朝薄若幽看來,薄若幽走到廳門便守禮的未再進去,此刻霍危樓看來,便引的其他人都看了過來,當看到是一貌美女子站在廳外,眾人神色皆變。
又聽霍危樓問,“府中藥房,由誰掌管?”
這時鄭文宴才上前,“回侯爺,由在下掌管。”
霍危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賀成,賀成便對鄭文宴招了招手,令他走向廳外,也不知低聲說了句什麼,鄭文宴色變道:“我想起來了,府庫中確有這味藥,只是平日裡藥庫的鑰匙在我這裡,沒有我的鑰匙,藥庫不可能被打開。”
賀成立刻道:“勞煩三爺速速派人將鑰匙拿來,稍後我要帶人去府庫看看。”
鄭文宴招手叫來身邊親隨,吩咐一聲那人便轉身離去,廳內,霍危樓道:“從現在起,所有人依次入偏廳,本侯有話要問。”
霍危樓起身往偏廳去,福公公和賀成跟上,花廳便只剩下繡衣使看著,薄若幽自覺身份低微,只站在門外相候,可很快,福公公從偏廳出來,對她招了招手,“薄姑娘,來——”
薄若幽有些意外,在鄭氏眾人的注視下入了偏廳。
她剛站定,鄭雲霓便走了進來,霍危樓一身冷意坐在主位,福公公和賀成侍立左右,可問話的卻不是他。
福公公微笑道:“大小姐,敢問老夫人死的那夜,您在何處?”
鄭雲霓容貌清麗,儀態典雅,一顰一笑都可看出受過極好的教養,身量在女子中更算是高挑,她施施然站在堂中,下頜揚著,問話的是福公公,她目光卻看著霍危樓,仿佛只有霍危樓才有資格問她,“那夜二叔和祖母鬧得不愉快,我未用年飯便回了院子,之後洗漱歇下,徹夜未出屋門,還是第二日清晨,得知祖母出事才匆匆趕到佛堂,這一點,我的婢女墨書和畫意皆可作證,院中其餘小丫頭也可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