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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燁識趣的不再多問,徑直將霍輕鴻送上了馬車。
因飛雲觀中的香客極多,霍輕鴻和吳襄不敢大意,連著兩日在京中走訪,兩日後,羌州、滄州和鎮西軍中的消息方才送了回來。
武昭侯府內,路柯沉聲道:“羌州王氏比料想之中的更為落魄,且此番尋到了幾個王氏族中舊人,方才知王青甫的身世頗有些坎坷,羌州王氏本是羌州第一氏族,當時的羌州家主,也就是王青甫的堂叔,時任羌州知府,二十二年前,他的堂叔捲入了當年的貪墨案當中,這件事也牽扯到了王青甫的父親,王青甫的父親是羌州書院的山長,被差點被下獄,可後來他的父親在家中上吊而亡,又無罪證,便未被定罪,倒是王氏因家主下獄,徹底沒落。”
霍危樓翻看著長信,路柯繼續道:“本來他堂叔下獄,他的身份是難參加科考的,可後來他母親做主,將他過繼給了舅舅家,後來吏部審用之時,未曾審查至此處,他這才參加了三年後的科考,後來一舉中第,入朝為官。”
霍危樓眉頭皺的極盡,縱然過繼給了舅舅家,可當初王青甫乃是二甲,多少雙眼睫盯著,竟然無人上諫?但凡有人以此為矛,王青甫當初都難留在京中為官。
他蹙眉問道:“當初的吏部主事是誰?”
路柯道:“是已經在三年前告老的吏部侍郎趙千山,侯爺應該記得此人,建和初年的二甲進士,淮安人士,後從翰林院發跡,一手行楷極得陛下喜歡,常常在旁奉駕。”
霍危樓的確記得,他略一回想,又去看接下來的回稟,“羌州得來的消息就這些?”
“底下人還沒回來,或許還有別的古怪,王青甫的母親在十年前病逝之後,他就沒再回過羌州,除了和舅舅有聯絡之外,別人都斷了聯繫。”
路柯話音剛落,霍危樓眉頭一揚,“他在羌州找過一件道家法寶?!”
路柯忙頷首,“羌州有個很有名的青羊觀,裡面曾經供奉過一件道教帝鍾,不過後來經過戰亂,下落不明了,且這都是百多年前的事,說是王青甫派人回鄉打探過此帝鐘下落。”
霍危樓開始沉思,銳光在他眼底閃動,很快,他目光重新落在了長信之上,“滄州並無發現,鎮西軍中的軍將對岳明全的評價倒是都很好,尤其是這元老將軍——”
鎮西軍副指揮使元頡,年過六旬,至今仍在鎮西軍中主事,霍危樓曾在北地從軍,對整個西北一脈軍將大都十分熟悉,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又將羌州送來的信報再翻看了一遍。
路柯見狀忙問:“侯爺可是發現了什麼?”
“這個元頡,祖籍同樣是淮安。”
這並非信報上所言,路柯蹙眉道:“也是淮安?那趙千山也是淮安的……可這……說明了什麼?淮安人傑地靈?”
霍危樓鳳眸內一片幽深,“你當知道,淮安曾是誰的封地。”
作者有話要說:感覺也沒幾章了但是總寫不順!明天我一定多更新QAQ
☆、十樣花12
夜裡又落一場大雪, 薄若幽早間醒來,窗外仍雪絮仍窸窸窣窣落個不停,她起身更衣, 待走到暖閣書案之前,腳步為之一頓。
昨夜新折的紙舟上, 竟又有字。
薄若幽靜站了片刻, 轉身朝門口走去, 剛打開門,刺骨的寒風迎面而來,園子裡的青石板地上積雪層疊, 屋宇飛檐皆是縞素般的皓白, 薄若幽轉身取了一把傘往前院去。
如今已至臘月中旬,年關將近,程蘊之不但要為薄若幽準備嫁妝, 還要備年貨,年後薄若幽要出嫁, 這是她留在家裡的最後一個年。
家裡灑掃庭除, 換上門符新燈籠,外頭長街上偶爾能聽見孩子們的笑鬧和炮竹聲, 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了,薄若幽望著窗外簌簌的雪出神。
用過早膳, 薄若幽乘著馬車往武昭侯府去,剛進侯府, 便聽聞府中有客, 她正猶豫,福公公迎出來,只笑道:“是林侍郎, 侯爺和林侍郎知道幽幽來了,等你去書房說話。”
薄若幽只好往書房去,剛走到門口,便聽到裡面林槐的聲音。
“陛下是最忌諱這些的,先帝尚在時,朝中有巫蠱之禍興起,陛下登基後,西北又有白蓮教叛亂,此番震怒也是意料之中,如今距離過年不過還有半月,侯爺可有把握?”
薄若幽停下腳步未曾往內去,只狐疑的看向福公公,福公公嘆了口氣,輕聲道:“這案子稟告到了陛下跟前,陛下讓侯爺年前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這如何來得及?我看陛下就是不想讓侯爺好好過年。”
“太常寺是五寺之中和皇家宗室最親厚的衙門,這倒好,王青甫來了一出監守自盜,自己是朝中三品大院,卻和那些不乾不淨的邪門邪派扯上關係,陛下當年有多賞識他,如今便有多氣惱——”
林槐還在感嘆,霍危樓的目光卻往門口落去,“外面冷,還不進來?”
林槐還不知霍危樓在與誰說話,便聽門吱呀一聲被打開,薄若幽披著件月白繡竹紋斗篷,帶著一身寒氣走了進來,他忙扯出些笑意,霍危樓卻起身迎了過去。
“侯爺,林伯伯——”
當著林槐,薄若幽福了福身,禮數周全,霍危樓扶了她一把,薄若幽解開斗篷系帶,他隨手接過掛在一旁,動作親昵自然,行雲流水,看的林槐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