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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涯看他一眼,“多話。”
霍危樓對此不置可否,沈涯心知霍危樓一行不好套近乎,只利落的將人送到了地方便告退離去。
霍輕泓雖是貪玩好嬉鬧,見此也輕哂一聲,“這個少東家可真是人精,難不成認出我們的身份了?”
霍危樓不置可否,只指了指盡頭的兩間屋子,“你們父女住此處。”
程蘊之心知霍危樓有心照顧他們父女,倒是詫異武昭侯竟有如此好性兒,心知無權拒絕,自是應了,程蘊之入盡頭的屋子,薄若幽便住在他旁邊,霍危樓見之,進了靠近薄若幽的屋子,早前一路上二人屋子便是挨著,此刻倒也不顯出什麼,霍輕泓便挨著霍危樓住下,又頗有些好奇的東躥躥西竄竄。
只是很快,他眉頭便皺了起來,“這船大是大,可片刻間便看盡了,怎忽然覺得有些無趣了……”
福公公無奈道:“世子此刻便覺無趣,那這一路上該如何是好?”
福公公話音剛落下,忽聽到一陣嘈雜之聲,往欄杆之下一看,便見碼頭之上來了三四十人,這些人有男有女,走在前的十多人衣衫明艷,後面則跟著許多抬著箱籠的侍奴,箱籠便罷了,還有些刀槍劍戟的兵器亦外露著被抬了上來,期間更有些鼓瑟等樂器。
“咦——”
霍輕泓一下來了興致,“這些是什麼人?”
明歸瀾坐著輪椅亦在圍欄邊上,“是戲班。”
霍輕泓眼底一亮,立刻打發自己的侍衛下去問,很快,侍衛上來道:“世子,來的是江南一帶有名的玉春班。”
霍輕泓眨了眨眼,“玉春班?我只知道雙喜班,萬盛班,可不知這玉春班。”
“世子殿下,玉春班是江南一帶最好的南戲班子。”吳瑜住在三樓最外側,此刻也上得前來,他聽聞玉春班竟同乘一船,面上竟有幾分喜色。
霍輕泓揚眉,“吳大人知道?”
吳瑜一笑,“家母出身江南,最喜好聽南戲,這玉春班唱的最好的《紫玉記》和《南柯夢》皆是家母所愛,因此知道三分,她們戲班尋常在江南一帶唱演,不過聽聞偶爾也會北上,此番不知是要去何處。”
那侍衛道:“此行她們亦是要去京城,京城淮陽侯府老太君做壽,要請她們去擺一個月戲台。”
吳瑜微訝,“原來如此,既是如此,到時候倒可以一飽耳福了。”
霍輕泓眼底微亮道:“不知這幾日路上能否令他們唱演一二,若日日有曲戲作伴,倒也多了許多趣味——”
福公公聞言指了指霍危樓艙房的位置,“世子得先問問侯爺。”
一聽這話,霍輕泓眼皮一跳,哪裡敢問去霍危樓跟前,一旁的吳瑜也立刻收斂了興致神色,眼下法門寺的案子可還沒徹底了呢。
陸續又有船客上船,等到日頭半上中天,樓船便慢慢動了起來,霍危樓正百無聊奈倚在榻上和明歸瀾說話,樓船一動,立刻晃得他人都驚坐了起來,“怎麼了怎麼了?!”
明歸瀾笑意一深,“船開了而已。”
霍輕泓反應過來了,可他卻覺面色一白,他站起身來,船分明搖晃的不厲害,可他卻有些站不穩,“這……這怎比京城的畫舫晃得多了?”
“不是晃,只是江面上風浪大罷了。”
霍輕泓面色微白,“我不暈……我一點都不暈……”剛說完人便跌坐下來,等船出了泊灣,霍輕泓已經一臉哭相,“大哥當真有先見之明。”
霍輕泓暈船了,暈的驚天動地,船還未行出去十里地,便已將早膳盡數吐了個一乾二淨,人亦失了活氣,似霜打了一般躺在榻上哼哼唧唧,明歸瀾開了藥方在船上熬了,霍輕泓又哼哼唧唧喝了藥,拉著霍危樓的袖子眼冒金星。
“大哥,我不行了,我要死了……大哥,父親母親就交給你照顧了。”
霍危樓:“……”
明歸瀾哭笑不得,“死不了,這藥喝上一日,明天就好了。”
霍輕泓換了個姿勢躺著,“我怕我熬不過今天晚上了……”
正鬧著,外面響起了薄若幽的聲音,“侯爺——”
福公公見霍輕泓如此頗有些心疼,聽見薄若幽的聲音趕忙去開門,門一打開,便見薄若幽握著一個小小的玉瓶站在外面,她往門內看了一眼,見眾人都守著霍輕泓,而霍輕泓擺著一張臉,再沒了平日俊逸風流,一時心底也有些哭笑不得。
她面上卻十分泰然的道:“聽聞世子暈船,民女此處有一物可幫忙緩解,此物無需服下,只放在鼻端聞著便好,若還是不成,可以刺穴之法治之,想來明公子知道的。”
福公公面上一喜,將那玉瓶接過,還未打開蓋子便嗅到了一股清涼之味,他拿過走到榻邊遞給霍輕泓,霍輕泓半信半疑接過,大概蓋子一問,果然覺得神清氣爽,他看了一眼好端端站著的薄若幽,忽然面上一紅,“不會……不會只我一人暈船吧。”
霍危樓冷冰冰的看著他,“沒錯,就你一人。”
霍輕泓一把拉上錦被將頭臉罩住又哼唧起來,很快,他將錦被拉下來,將那玉瓶湊在鼻尖使勁的吸了幾口,“咦,此物當真神了,我竟覺舒泰許多。”